想起夏收夏种时


□ 丘富开

近日回老家,刚到村口,就听见“突突突”的机器声。极目四望,几架收割机正在一片金黄的稻田间来回穿梭。我停下来观望,不一会儿,收割机就把一块足有一亩地的稻谷收完了。收割机停在田边,主人拿起编织袋忙着装谷子。谷子从收割机的一根铁管里吐出,很快就装完了10多袋。卸完谷子,收割机又向另一块稻田开去……

看着速度如此之快,效率如此之高的收割机,我不禁心潮奔涌,思绪飞驰,记忆的闸门徐徐打开,早些年割稻打谷的情景恍如昨日。

最早的记忆是在五六岁时乡亲们在家门口割稻子的场景。那时,水稻还只能种一季,是在秋后收割的。稻秆足有一米多高,倘若钻进稻田,稻浪完全能淹没我们的身体。这给割稻子造成负担,很难抓举起来,因此必须在田里留下一截高高的禾兜。那么高的稻秆,风过后又容易倒伏在田里,收割时也就更加麻烦。收割不易,打下谷子更难。那时候只能用“抖楻”把谷子打下来。所谓“抖楻”,有些地方则叫作“谷桶”。那是一种用厚木板做成的长约1.5米、高约50~60厘米的梯形体打谷农具。一般分上下两层,便于搬运到田里。它下小上大,呈梯形状,下面有木板镶底,便于储藏谷粒。打谷时,大人抓住稻秆根部,举过头顶,使尽力气往抖楻壁上拍打,谷粒便簌簌落下,然后轻轻地在抖楻内抖几下,以免再举起稻秆时谷粒撒在田里,再同样拍打几次,直到把谷粒从稻秆上脱干净。每一抓稻秆,都要拍打三四次才能把谷子打脱干净,那是非常费力的苦差事。打谷人总是汗流浃背,像个落汤鸡。

我十岁左右,水稻推行矮秆品种,也可以种植两季了。到了1985年后,农民开始种植杂交水稻,产量有了很大提高。有了两季稻,便有了热火朝天的“双抢”奋战。那时,我只读到小学三四年级,但暑假依然要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割稻子时负责把割下的稻秆抱到打谷机旁,让打谷人顺手拿到稻秆;种豆子时帮助放豆子;种地瓜时弯腰放地瓜藤等,目的就是多为家里赚些工分。男劳力一天可赚10个工分,女劳力赚8个工分,我们孩子就只能赚4个工分。

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生产队推行夏收包工分制度,就是割一亩地所得工分由大家平分,多割就多赚工分。我们孩子自己组成两个小组去割稻子,我每天就负责打谷子。虽然有了打谷机,但打谷子依旧是最苦最累的活计。酷热难当的阳光炙烤着,单脚使劲踩打谷机踏板,稻叶把双手割得血痕累累,可我们都忍受着,坚持着……为的也是多给家里赚点工分。后来农村实行生产责任制了,田地都分到每家每户了,夏收时我刚好放暑假,于是就承包了打谷子的活计,成了一个地道的打谷人。其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自己也说不清。这样的经历,直到父母老去,不再种田为止。

想想当年暑假在稻田里摸爬滚打的情景,不禁感慨万千:那时的劳动强度大,看到收割机来回穿梭的身影,比对夏收夏种的情景,感叹科技改变社会,科技铸就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