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艳丽
母亲是榕树,
一半扎进黄土,
一半为我遮阴。
油灯熬瘦的影子里,
她的细针,
缝补无数,
缝进了日月,
缝进了漫漫的长夜。
织出我幸福的童年。
缺粮的年代,
她将南瓜煨成甜蜜。
豆腐渣在锅里,
炸作金黄的花朵。
山间的草药认得她的指纹,
我们的疼痛,
总在她温暖的掌心,
渐渐退潮。
她分给乞丐的地瓜,
比庙里的香火还暖。
而她掌中的老茧,
是土地颁发的勋章。
九十年的风雨,
母亲弯成一座桥。
而今,
仍渡我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