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晤初中同窗
■苏振渊
凤山的轮廓,已被滇池的水气轻轻托起。
今夜的陈年普洱茶,
沉浮着近三十五年前教室窗外的雨声,
和首次骑自行车往古竹路上碾碎的星芒。
说起永定河桥头的晨雾,
雾中少年单薄的衣衫,
鼓胀成穿越山坳的风帆。
那辆叮当响的铁骑,
载着沉甸甸的梦想,
当初去往古竹的泥泞,
把岁月蹉跎的波光,
犁成我们掌纹里交错的渠。
此刻滇池的暖雾漫上窗棂,
多像当年凤山迟归的晚自习,
墨蓝的天幕下,
我们用脚步声叩问石阶的年纪。
君诗“鬓边白”的雨,
曾浸透你车筐里潮皱的试卷,
此刻,又潜入兼程,
额角已染成霜色的岩层。
可泥土记得根系的方向。
看呐,杯中升腾的热气,
正是凤山重构春日的形状:
精美绝伦的八角亭翘盼你归来,
石缝里蕨类蜷曲的初绿,
还有你冲下陡坡时,
所有被时间压薄的片羽,
都在滇池之夜重新获得厚度,
如茶多酚在血液里析出微光。
尽情饮这一盏吧!
任白发作证,
有些雨要下透三十五载,
才能浇灌出重逢时枝头温润的浆果。
而凤山沉默的岩基,
早将你我漂泊的根系,
镶进同一道名为永定一中的断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