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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炊烟
刘小飞 绘
■ 陈建志
袅袅炊烟从屋顶踟蹰升起,一阵清风恰好赶来,或东扯,或西拽,始终捉不住炊烟的身影。炊烟许久不肯归去,清风顿时有了主意,它先佯装离开,分散自己的力量,随即又从四面八方吹来,怎知结果依旧不尽如人意,多数炊烟稳稳地伫立在这房屋。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有些好奇,于是问姥姥。姥姥慈祥地笑了笑,说:“炊烟的存在,是一个小家幸福的象征。”年幼的我半信半疑。姥姥看出我的疑惑,于是语重心长地说:“在姥姥生活的年代,家的温馨是一种渴望。在过去,我们往往看炊烟来知道时间。谁家的炊烟早起,代表他们的勤劳。你看那些始终不肯离去的炊烟,它们有一种灵性,那便是人间的烟火气,说明姥姥家是一个充满温馨的地方。”姥姥说罢,用手摸了摸我的头。那一刻,我透过姥姥的双眼,看到一片绿油油的农田,农民在辛勤劳作,乐在其中。在姥姥生活的那个年代,勤劳朴实便是最珍贵的。
后来,我慢慢长大了,姥姥的腿脚不再灵活,却依旧为家里做着农活,我总是提醒姥姥注意身体,姥姥只是笑着说:“还可以多做一点。”我想要为姥姥分担一些劳累,姥姥却立即叫我离开,姥姥舍不得我做一点农活。
时光消逝,姥姥生病了,躺在床上,有气无力。我坐在姥姥的床边,回想起姥姥的头发仿佛昨天还是乌黑亮丽,如今已是白发苍苍。眼角不知是不是被风吹得有些酸痛,便转过头来看向窗外。突然发现:姥姥家的石榴树早已干枯,院子里也不复往日的郁郁葱葱。可脑海里,果树硕果累累、庄稼地里玉米叶向我挥手的场景却历历在目,我依然听得到鸟儿清脆的歌声。姥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过头来,姥姥竟然小声哭了起来,因为姥姥向来不忍心看到我哭泣,她只希望我每天都在快乐的港湾徜徉。我扑入姥姥的怀抱,只希望这一刻可以久一些,再久一些。
后来,姥姥离开了我们。
如今,每当我来到某处村庄,看到袅袅炊烟升起,总是忍不住想要问姥姥。正要开口,却发现身旁不见姥姥的身影。那一刻,我内心有些急切,一阵西风吹来,凄楚地吟唱,拿捏我内心的忧伤,唱出我不愿接受的现实。
远去的炊烟,带走了曾经的时光,也带走了我的姥姥。故乡,向来是佳节时心灵停靠的地方,是遇到烦心事时可以找回温暖的地方,也是快乐时最先想到要去分享的地方。无论这炊烟离我们多么遥远,应始终让心灵守住这一寸情怀。
袅袅炊烟再次升起,这一次,清风不再肆意吹散,而是陪伴着它,站在屋顶,用满怀爱意的目光看着每一个离乡的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