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基村“扛杨光老佛”和“烧架花”
图为烧架花之药发傀儡“金鱼喷火”瞬间
图为树花架。
■梁伦拥 文/图
农历正月二十四,上杭县茶地镇翁基村热闹非凡,当地人称“过年还没有那么热闹。”为什么呢?因为,这天在翁基村举办一年一度的“扛杨光老佛”及“烧架花”民俗系列活动。这不,我们驱车前往,傍晚时分却被拦在村口,小车像长龙一样停靠在蜿蜒的公路边,我们步行1公里左右才到达目的地“文公祠”。“文公祠”是翁基村李姓的祖祠,“扛杨光老佛”及“烧架花”就在祖祠周边进行。
何为“扛杨光老佛”?据村中父老相传,本村李姓16世杨光公,在浙江做生意时,从海贼手中买来7卷经书,因怕被追缴,便日夜兼程赶回家乡,本想在过年之前赶回翁基村,不想路途遥远,直至次年农历正月二十四日凌晨才赶回村里。后人为庆祝和纪念杨光公带回经书,议定每年正月二十四这一天为神衹日,翁基村李氏把经书叫“老佛”,称这一活动为“扛‘杨光老佛’。”“老佛”平时安放在“老佛宫”内,只有正月二十四子时才扛到祠堂供信众祭拜瞻仰,二十五日子时再送回老佛宫。
入夜,“文公祠”灯火辉煌,鼓乐齐鸣。翁基村李姓后裔及信众和着十番乐队演奏的《客家大乐》祭拜杨光公及“老佛”(经书)。祭拜时,三人一组,每人手里持一炷香,中间的先下拜,起身后旁边两人再拜,周而复始。手里的香点完后再换另一组人。总共要拜3800拜,直至晚上11点(子时)左右结束。
其实,翁基村最热闹的时候是祭拜后的“烧花”。“烧花”也叫“烧架花”“架子花”,有的地方叫“烟火”“火戏”“竿火”等,各地说法不一。“烧花”具体何时由谁引进翁基村的,尚无明确的文字记载。然,翁基村“烧花”,与本村民俗活动扛“杨光老佛(经书)”有密切关系。据“烧花”传人李意生介绍,“据上代祖公相传,当时浙江的‘烧花’很兴盛,在浙江做生意的杨光公之孙李广兆学会了‘架花’制作技艺,从此,翁基村在‘扛老佛’时就有‘烧花’了。”
“架花”制作工艺复杂,是一种集烟花、竹编、木工、剪纸、绘画、傀儡于一体的古老民间技艺。“架花”有三大部分,即顶层(雪花盖顶)、中间部分——担子架、底层——花脚(繁花似锦)等,其中,担子架的制作是“架子花”的重要环节,包括约10米长竹竿、担子、担子花、傀儡等。各个部分制作完成后,由十几个青壮年抬起竹竿,从竹竿顶部开始安装,“雪花盖顶”插在毛竹顶端,再把细木条左右各插一根依次固定在毛竹的小洞中,担子架固定在小木条的两端。竹竿底端插进花脚中间,每层引线相互串联,最后把整条竹竿竖起固定在一张矮方桌上,“架花”制作安装完成。
翁基村“架花”的烟花名目很多,有“天女散花”“金猴撒尿”“鲤鱼喷花”等共9层,每层名目不同。表演时,从花脚开始点燃引线,从下而上层层燃放。当“架花”燃放之际,烟火架上的傀儡时隐时现,金银纷飞,场面十分壮观,喝彩声此起彼伏,寂静的山村顿时成为欢乐的海洋。“烧花”传人李洪邦介绍,“傀儡身上的烟花筒被点燃后,在烟火的反作用力推动下,傀儡就会活动起来,表演各种预制形态”。这种在药力作用下表演的傀儡,称为“药发傀儡”。由于翁基村的“架花”与《金瓶梅词话》中描述的“架花”如出一辙,因此,有专家认为,翁基村的“烧花”表演是“宋代药发傀儡在闽西乡村的遗存”。2022年,上杭翁基村烧花(药发傀儡)制作技艺被公布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翁基村文公祠神龛两旁的竹帘上的一副对联引人注目,“眼中有物胸中有物物物如太极都是黄粱俊梦,你来看花我来看花花花大世界现出光明前身”,形象地描述了烧“架花”这一精彩瞬间及对于人生的寓意,但其中更多的是加入了对美好生活的期许。翁基村“烧花”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准备,换来正月二十四日晚上20多分钟的绚烂绽放,给观众带来无尽的满足与遐想,而精通这门技艺的李意生、李洪邦等传人,燃烧的却是一辈子的激情和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