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凹哩春光


刘中华

汀江,自庵杰发源穿龙门而出,清清粼粼奔来新桥,在曲凹哩拐弯远去。

阳春三月的一个周末,天朗气清,正是踏春好日子。曲凹哩,我携妻女来赏你。

新桥的田野仿佛绽放着别样的春光。油菜花开得正盛,金黄灿烂,是辛勤农人在大地上涂抹的油彩。通向曲凹哩的大道两边,星星点点地开着许多花儿,整排的茶花开得正艳,或粉或红,引来了无数蜜蜂“嗡嗡”,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香味。啊!春天,你是香的。

曲凹哩,顾名思义,河流弯曲,岸有凹地。这里,水流平缓,以前,是码头。近年,为发展旅游,重建了很多古朴的木瓦房,俨然是一个江边集镇。

踩着石板路前行,树枝间筛下一条条清亮的阳光,抚摸着我们的脸,暖暖的,柔柔的,阳光又洒在路面的石块上,随着树枝的摇摆,斑驳了枝叶的影子。柔柔的风,应和着水坝“哗哗”的水声。一块巨大的白石壁上刻着潇洒的绿色大字“曲凹哩码头”,右上角有一行小字“汀江河畔上仅存的古码头”,一个“仅”字,道出了唯一的稀罕。

过桥抵达彼岸,直行有木门,门上悬木匾,刻“花境”绿字。过木门,行小坡,近处是一大片油菜花在风中摇曳,像列队举花欢迎我们的孩童。我来到油菜花丛中,蹲下身子,仰拍刺天的金黄,一只蜜蜂毫不畏惧地吸吮着花粉,一只白色的蝴蝶也闯入镜头,我赶紧定格住这蜂蝶恋花的精彩。

如果说油菜花是人工造的美,那么紫云英却是天然野的美,随意长在石缝中、草丛里,或高或矮,并不像油菜花那样集中成片,那样金黄得逼人的眼!它素素雅雅的,有一份娇羞,藏一丝含蓄,有低头的温柔,有多情的回眸,春风拂过,轻轻颤动,欢欣舞蹈。

除了油菜花、紫云英与茶花,曲凹哩的路边草地还长着一种叫蒲儿根的黄色小花,似小小的秋菊,是菊科下的一属。而枫杨花一根一根的,毛茸茸地散落在地,像狗尾草,又让人误以为是一只只匍匐爬行的小绿虫,长得实在有点吓人。

“愿借天风吹得远,家家门巷尽成春。”这是古诗中赞赏枫杨的句子。表达了枫杨希望自己的存在能够为人们带来春的气息,使家家户户充满生机。春花无数,千姿百态,即便是并不娇艳的枫杨也怀抱“传递春天气息,给人带来生机”的愿望,想到此,我瞬间改变了对枫杨的看法,心生出一股钦佩的情感。

一汪清水贴在泥路正中,水洼浅浅,如一面椭圆的大镜,照出蓝天白云、婆娑枝叶,一只黑色小虫在水底爬行,突然停下,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什么,忽然又快速前行。女儿蹲在水边,托着腮好奇地观察着水底的奇妙。

沿原路过桥,下到码头,恰好有木船靠岸。我们也缴费坐船,悠悠荡漾在江中。春水油油地流,心儿悠悠地荡,浮云在天,绿树在岸,飞鸟在耳,春风和畅,心灵放飞在这碧水绿树间。静水深流,时光停驻,花草青山间,春光鸣奏出一曲悦耳的歌。船在前行,岸在后移,船头破浪,船尾漩涡,此刻,我们化作了一尾尾快乐的鱼,忘却烦恼与尘俗,自在地在水里悠游。

一湾水,一片房,一个集市,一处码头。有启程,有停泊,有人间烟火味,有世外美风光。可喧嚣,可静谧,可赏花,可听鸟,可观云......曲出线条,凹出平地,美美的哩,悠悠的啊,这就是曲凹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