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

故乡，一本写不完的书。故乡，一首唱不尽的歌。

《中国作家》2022年上半年长篇小说专号头题刊发李迎春的长篇小说《故园风雨》，这是龙岩本土作家首次在该刊发表长篇小说，堪称闽西乃至福建文学界的重要收获，具有里程碑意义。同年12月，《故园风雨》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

“闽西是中央苏区所在地，对全国的解放、新中国的建立、党的建设、军队的建设作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在闽西这片土地上，红色血脉流淌不息。越来越多的作家重视挖掘和整理红色历史资源，用文学作品讲述中国故事，传承红色基因。李迎春另辟蹊径，用不同的视角，关注故乡人、故乡事。小说全文26.5万字，以《蜘蛛》为引子，分为《豹迹》《桃红》《雪狼》《石榴》等十二个篇章。小说以闽西地区为背景，展示从辛亥革命到新中国成立，以赵田禾、赵鹏飞、温洁萍、温永祥、赵兰芬、袁宝清、陈娇娇等为代表的闽西人民，面对宗法制社会的解体，面对各种思潮的冲击，不断探寻通向革命成功的道路。小说以开放式叙述结构，描绘出一幅生气蓬勃的闽西革命画卷，展现出中国共产党人带领人民走向新路的时代历程。小说人物形象生动，情节跌宕起伏，是新时代红土地文学的优秀长篇力作。

以赤子情怀，深入挖掘闽西红色故事。“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作为龙岩的本土作家，李迎春始终以一颗赤子之心，关注着家乡的亲朋故旧、山川景物、风土人情、红色历史和时代变迁。他先后在县委报道组、乡镇、党史办、文体旅游局、古田干部学院工作，在丰富的工作经历中积累了大量的写作素材，尤其熟悉闽西这块红土地的革命历史。他对家乡的红色历史素材进行深入挖掘，遵循大事不曲、小事不拘的创作原则，避开了传统的对于大人物、大事件的描写，把关注的焦点聚集于普通人物，聚焦乡间村落，聚焦百姓生活。古坊、田坝头、赵坊、竹岭、茶树下......这些充满乡土气息的村落，是闽西人民生生不息的家园。当时代的风雨纷至沓来，这片土地迎接的是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小说把时间定格在辛亥革命到上杭武装起义这一历史时期，以蛟洋暴动、松毛岭战役、上杭武装起义等革命事件为背景，书写了一个个鲜活可信的红色故事，塑造了一个个真实独特的人物形象，唤醒人们对故园的记忆和眷恋，对历史的深思和反省。小说所折射出来的，既有闽西儿女艰苦奋斗、敢于斗争、不怕牺牲的传统，更有对党、对中国革命的满腔赤诚和坚贞信仰。可以说，《故园风雨》是闽西红色历史的一场生动再现，是闽西儿女革命精神的一次通俗解读，是红色历史小说的一部新读本。

以独特视角，立体刻画普通人物群像。阅读《故园风雨》，不难发现李迎春的创作理念——“大格局、小人物、好故事”。小说叙事视角独特，从普通人物切入，通过乡村的世俗日常和小人物的喜怒哀乐，反映一个时代的巨大变迁，引发读者强烈的共鸣。作家在尊重历史真相的基础上，进行了必要的艺术加工与人物塑造，刻画了赵田禾、赵鹏飞、温洁萍、温永祥、赵兰芬、袁宝清等普通人物群像。小说避开宏大叙事，而是放低“切入点”，直接着墨于革命洪流中的普通人物。除了着力刻画了赵田禾、赵鹏飞、温洁萍、温永祥、赵兰芬、袁宝清等核心人物的同时，还挑选了赵先生、袁松奎、袁宝珍、刘庆兴、赵福民、钟汉生、陈娇娇等一系列人物来丰富小说的人物结构。小说入木三分地描写了人物的性格、情感和命运，真实而艺术地呈现了革命浪潮中的人物群像，具有极强的立体感。其中，塑造得最成功的当属赵田禾这个人物。赵田禾年轻的时候，一心追求进步，从加入同盟会开始，然后在家乡进行乡村试验，其间接纳共产党人并举旗暴动。后来，因为醉心于乡村改造，对革命的理解出现偏差，导致一脚踏进党的大门，一脚又缩了回来，半生始终在革命的大门外徘徊。历经种种波折与考验之后，赵田禾终于坚定信念，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赵田禾曲折的一生，既是普通人物的真实写照，也让读者看到人性的复杂与多样，避免了将红色人物往“高大上”刻画的俗套，这是小说的一大亮点。

以时代视野，积极弘扬闽西红色文化。“当我们向前奔跑的时候，别忘了回头看看来时的路；当我们仰望浩瀚的星空，别忘了星星就在脚下。”闽西有着光荣的革命传统，是红军长征的出发地，闽西人民是革命的参与者，也是革命精神的创造者，更是革命精神的继承者。小说集中地展示了时代变革中普通人物的精神品质，其中最重要的精神就是信仰，对中国共产党的信仰、对人生道路的信仰。赵田禾历经一波三折，最终投入党的怀抱，是信仰；赵鹏飞与温洁萍历经聚散离合却不改初心，是信仰；钟良和陈娇娇率部起义，是信仰......这些都接轨当下的时代意义。阅读《故园风雨》，不仅让我们重温上个世纪的红色历史，领略真实鲜活的红色土地，更让我们铭记那些留下名字和未曾留下名字的红色英魂。无论是开明的民主人士，有志的热血青年，还是坚定的革命战士，他们把个人命运与党的命运、国家和民族的命运紧紧联系一起，义无反顾肩负起拯救中华民族于危难之中的历史重任，他们用百折不挠的坚强意志，抒写了一首感动世界、震惊历史的史诗。李迎春的这部小说，是对闽西红色文化的一种重要传承和弘扬。作为后来者，铭记红色故事的同时，更应传承的是这种顽强的意志与拼搏的精神，走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的长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