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文东

正看着书，妻子走过来：“等下帮我一个忙，行不？”她带着商量的口气说道。

“什么事？”我问。

“今天天气比较好，快过年了，我想把家里的卫生整一整，”她接着说：“就帮一下子吧。我擦洗窗户时，爬上爬下很麻烦，你就帮我换抹布。低的地方，我都自己来。”

看她那么诚恳，我只得答应。说实话，心里不是很乐意。每个人，都有自己愿意和不愿意做的事。我是个很勤劳的人，但总喜欢做那些轰轰烈烈、看得到成绩的事，比如拖地板、洗楼梯、劈山草、挖菜地等等，我都非常乐意去做。劳动过后，看着铮亮得可以照出脸蛋的地板、看着含带水香泥香的整洁楼道、看着成片成片有规则地倒下的杂草、看着一畦畦整齐漂亮的菜地，心里满满的成就感和自豪感。家里细致活就不一样了，用妻子的话说：是看不到成绩的。

“我们上午就整这个房间吧，下午再整另外一个房间。”她柔声道。

“半天时间就整一个房间？”我心里有些疑问：这效率也太低了吧！

随她去吧。于是，我开始打下手了。她站在梯子上，我把干净的抹布递上去，把脏的抹布接过来，然后到卫生间热水里洗一洗。再递过去，再接过来，如此，反反复复。原以为一个房间很快就能整理好，不料，却没那么简单。我住的是九十年代的自建房，都是木头窗户，两层六开，外一层玻璃，内一层纱窗，整整12扇。擦洗起来，工作量很大。

“你帮我把灯罩、壁扇拆下来吧，其他就没你事了。”她说。

我按照她说的做。没想到，表面看起来很干净的灯罩，里面居然有一些蜘蛛网；电风扇的风叶，才擦过半年，还是有不少的灰尘。她说：“你放着吧，等下我来擦，你看书去。”我突然心生爱怜，觉得很不应该由她一个人做，便说：“算了，一起整吧。反正也没有其他急的事。”她半开玩笑说：“一个大男人，让你干这婆婆妈妈的事，不是太委屈了吗？”我笑了笑，还是坚持了。

一起劳动了，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的隐蔽战场需要打扫。比如，窗帘的挂杆，所有的插座、开关，所有电器及接线，桌椅的四只脚、正面、反面，柜子背后、抽屉，踢脚线等等，零零碎碎，实在是太费神、费工、费力了。忽然想起一部小说的情节：一位家庭主妇，看着老公、孩子们都出门了，把一大桶的脏衣服洗了，把被子拆下洗了，把地板拖了，把所有桌椅擦洗了一遍。待老公、孩子们回来前，把被子收起来重新套上，把衣服叠回柜子，忙了一整天。老公、孩子们回家了，便问：“你们看看，今天家里发生什么变化了吗？”父子们把房子搜了一遍，以为是添置了什么新家具，却什么也没发现，最后都说：“没变化啊，一点变化都没有。”家庭主妇无语了。难怪妻子常说：做家务，一点成绩也看不到。

想着想着，我心里莫名其妙地难受起来。看着眼前忙碌的妻子，仿佛她就是那位主妇。连续两天，终于把家里里外外整理了一遍。妻子一再感谢我，说我帮了大忙。之前，年终大扫除都是她的事，我成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全然没当一回事。她也很理解，总是说：“蚂蚁啃骨头吧，一天啃一点，一天啃一点”“就到这里吧，其他都我来”。

一起经历过，才知道还必须把厨子里的碗筷、盆子拿出来，一个个洗过、晾干，把一个个厨子擦干净，然后再把碗筷、盆子放回原处。除此之外，洗被子，洗蚊帐，楼上楼下……

一个家庭，有那么多的家务活，真的是想象不到。看来，每一个家庭主妇，都是很不容易的。俗话说得好：“事非经过不知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