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这条河
□蓝朝金
我就喜欢它悠闲自得的样子,像一朵朵淡泊名利的春天小花,在人们的眼睛里次第开放;我就喜欢它洗刷石头时发出的声音,像黑夜裸露的身体发出的呼吸,陪着我等来每一个灿烂的清晨。这就是门前的汀水南流,给予我生命和成长的汀江河。
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情,我要推开临河边上的那扇窗,我要让流水统统涌向我,此刻汀江无岸,只有生命中的风景,八百里的相思就是我的旅程。母亲曾说:用水洗清的日子,日子就会越来越好。我一次次淘尽汀江的词汇,做时间苏醒的信使。有水的地方,就有悠悠的小船,桨橹划动的声音,是一条河最美妙的音乐,而小船的影子,像是飞翔于梦中瘦瘦的蝴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出现这样的意境,来诱惑我内心平静的心田,成为我今生难以拒绝的、早出晚归的绚丽色彩。有船就会有人,有人就会擎起一轮红日,红日怀揣的秘密无人知晓,只见河面满脸通红,岸上的小草和树频频点头,它们有读懂什么?
流水看着我长大,我看着流水变小,小的就在我心里流溯。水有它的亲人吗?去哪里寻找河流的母亲?我要用最短的时间,成为一粒沙子,义无反顾地投入河底,做一匹风流的瘦马,就像三月的桃花要开,酿一潭桃花水,把酒言欢。我想我迟早要伫立码头,重新做回浮尘,让风继续吹,继续歌唱。就像母亲说的:水并没有岸,岸是人走出来的。我要穿越淡淡的雾,靠近水的旧时光,用堆积的露珠儿,清澈鱼儿的眼眸。
水,它不会走,像这扇凝望的窗户,早已许下山盟海誓;我也不走,我要做才华横溢的季节,看守好来时的路。母亲曾告诉我:水是一面镜子,可以看清自己,也可以看清别人,看它时要特别小心,因为只要轻轻一碰就碎了,等它醒来又要好几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