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陈明、辛锐唯一的合影

□ 唐宝洪

2014年，国家民政部公布了第一批300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其中，有一对伉俪，堪称是一对在抗日烽火中涅槃的凤凰，这就是陈明、辛锐夫妇。

凤凰，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百鸟之王，雄为“凤”，雌为“凰”。陈明，堪称“人中之凤”，而辛锐，当之无愧为“女中之凰”。

陈明，1902年出生于龙岩东肖龙泉村一个书香人家。寒冬时节，我慕名探访了他的故居官宝厝。青砖灰瓦已经显得有些古老，但官宝厝的祖训“崇厚德、训子弟、求实学、图进取”却没有褪色，院中盛开的腊梅吐着芳香，引领我追寻陈明早年的足迹：1921年，陈明在龙岩省立第九中学毕业后，在桐冈书院与邓子恢等人创立“奇山书社”，并创办闽西最早传播马克思主义的刊物《岩声》。

1925年，陈明到厦门中山中学任教，随后考入上海大学，不俟毕业，就出任北伐军东路军政治部组织科科长兼《福建评论》社长。大革命失败后，他在危难之际出任中共福建临时省委书记，组织农民暴动，组建红色武装，不幸落入军阀魔掌，在狱中成立秘密党支部。成功越狱后，被中共中央选派到莫斯科深造。学成归国后，陈明任福建军区宣传部部长、红军总政治部宣传科科长、红军大学高干班教员等职，参加了反“围剿”作战和长征。全面抗战爆发后，陈明被委任为八路军随营学校政治委员，参与创建山东抗日根据地，赴任中共山东分局党校校长，后来当选为山东省战时工作推行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戎马倥偬之余，陈明撰写了《拥护民主政权》《抗日民主政府》等文章。

英俊、儒雅而又才华横溢的陈明，理所当然受到女性的青睐。他与大家闺秀辛锐的结合，堪称珠联璧合。

辛锐，1918年出生于济南市章丘县辛寨镇辛二村，其父是山东著名的银行家辛葭舟。“七七事变”后，辛葭舟投身抗日。1938年，辛锐与妹妹辛颖随父亲奔向沂蒙山抗日根据地，参加了八路军，并于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她历任中共山东分局秘书、山东省妇联秘书、姊妹剧团团长等职，且是《大众日报》的创办人之一，编演的节目深受抗日军民的欢迎，撰写的文章也受到读者的喜爱。

在八路军这个大家庭里，辛锐如鱼得水，人见人爱，追求她的人特别多，她婉言谢绝了众多求爱者，因为她爱上了陈明。

1941年3月，陈明辛锐结为伉俪。婚后不久，辛锐怀孕了，为了不耽误工作，忍痛流产，没能让她和陈明的爱情结晶降生人间。

1941年11月，日军调集五万多日伪军，“铁壁合围”沂蒙山抗日根据地，进行“大扫荡”，八路军化整为零，分路突围。30日，在费县大古台村，陈明与辛锐不期而遇，两人匆匆打了个招呼，来不及交谈就挥手作别。翌日凌晨，陈明率部突围到沂南大青山时，突然遭遇一个旅团日军，陈明壮烈牺牲。同一天，辛锐所带的分队在猫头山与日军相遇，不幸身负重伤。养伤期间，她几次问战友：“我的丈夫陈明今在何处？他怎么不来看我？”战友强忍眼泪，不忍心把陈明已经牺牲的消息告诉她。12月17日拂晓，日军发现了辛锐养伤的处所，战友们抬着辛锐突围，辛锐厉声命令他们放下担架立即突围，然后坐起身子独自断后，先后投出三颗手榴弹，一个日军军官开枪打中了辛锐，当这名日寇走近前来要活捉辛锐时，她拉响了怀里藏着的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在辛锐留存于世的画作中，有一幅工笔淡彩花鸟画，画的是一只翎羽绚烂的凤凰，转头回顾的左方，是连理相交的树干、树枝、树冠，右下方则是几竿挺劲的翠竹，从画面中凤凰的头颈、翼尾和腿部的动势来看，这只凤凰应是刚从遥远的天边飞来，终于找到了合意的栖息之处，正合拢双翼回视后方，呼唤伴侣。天若有情天亦老，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陈明、辛锐这对伴侣宝贵的生命和壮丽的爱情凋落在大青山上，双双涅槃为战火中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