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邱德昌

1929年，毛泽东同志三进连城新泉，积极探寻党和军队建设，实行武装割据、从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政权的革命道路。新泉，成为毛泽东军事思想的重要实践地。

一

1929年5月中旬，蒋桂战争结束，赣南方面的国民党军回防，向江西红军压迫过来。而在闽西，军阀陈国辉旅主力仍在广东参加粤桂战争，时任闽西特委书记邓子恢及时以书面形式向毛泽东汇报敌情，请求红四军再度入闽。毛泽东立即捕捉到这是避强击弱、开辟闽西武装割据的极好战机。5月19日，毛泽东、朱德率红四军从瑞金向长汀濯田进发，20日在濯田水口渡过汀江，甩开追敌，经长汀的涂坊、南岭，抵达新泉下罗地驻扎。新泉是个温泉大镇，红四军战士长途奔波，正好利用这天然的温泉洗浴，消除疲劳。毛泽东身边工作人员向他汇报一件事，据群众反映，部队战士随地大小便，当着群众赤裸裸洗澡，影响不好。毛泽东马上意识到，红四军自下井冈山以来，沿途作战频繁，部队中存在这些现象，的确要加以管束，部队原定的“三条纪律、六项注意”军纪，看来还不全面。21日上午，毛泽东在新泉溪旁的岗头大榕树下召开群众大会，毛泽东作了精彩的演讲。毛泽东以生动的语言，分析当前革命形势，宣传党和红军队伍的性质和任务，号召工农群众行动起来，积极参加革命。

随后，经庙前、古田、小池，红四军在23日首次攻打龙岩城，当天下午便进入永定县坎市镇驻扎。红四军张贴了《红四军司令部布告》等宣传标语。新中国成立后，人们发现在坎市镇的“裕源店”和虎岗镇虎东的光裕堂墙壁上留下了《红军纪律歌》，这两幅标语是最早反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文字记载，其内容为“红军纪律最严明，要保护工农们，这是大家的责任。买东西要公平，保护小商人，工农与兄弟，劳苦更相亲，说话要和气。出发和宿营，样样要记清，上门板，捆稻草，房子扫干净，借东西要送还，损坏要赔人，大便找厕所，洗澡避女人。三条纪律，八项注意，大家照此行。”其中，“大便找厕所，洗澡避女人”是否在毛泽东一进新泉时所加，史学界仍在争论中，但这“两项”无疑是红四军在闽西进军途中新增加的，以后这“三条纪律八项注意”发展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成为人民军队行动的准则。

二

1929年6月3日，红四军第二次攻占龙岩，为吸引陈国辉部全部主力回岩并加以歼灭，便主动撤出龙岩。6月7日，红四军攻下上杭白砂，佯装向江西撤退，进驻新泉，引陈国辉部就范。红四军进驻新泉后，深入各村庄，策应农民斗争，推动了连城南部十三乡暴动，建立了连南区革命委员会，使得长汀、连城、上杭、永定、龙岩五县边界地区全部成了武装割据的红色区域。当时毛泽东住在新泉的“望云草室”，6月14日，毛泽东写了长达7000多字的《复林彪的信》，全面总结红四军成立一年多来在党和军队建设过程中存在的主要问题，为后来克服和纠正红四军党内军内一直存在的本本主义和错误的政治倾向提供了依据。在信中，毛泽东从历史和环境两方面考察红四军党内存在的问题和争论，分析了红四军还没有能建立起党的绝对领导的主要原因。这封信第一次比较系统地提出了党对红军的绝对领导和红军建设的系列根本原则，为后来古田会议决议的起草提供了科学的理论框架。

毛泽东还深入群众开展调查研究。他了解到新泉许多妇女还在裹着小脚，蓄着长发，深受封建宗法礼教制度的压迫，决定创办工农妇女夜校，让当地妇女接受教育。毛泽东亲自指示连南区革命委员会主席张瑞明创办工农妇女夜校，把妇女组织起来学文化、学军事，让妇女在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获得彻底解放，从而在革命斗争中更好地发挥作用。7月，在望云草室侧旁的张家祠内，苏区第一所妇女学校——新泉工农妇女夜校诞生了，为中央苏区各类妇女学校树立了榜样。这次毛泽东率红四军二进新泉，按照他的“在群众革命运动中，创造地方武装，逐渐上升为主力军，地方主力又编到中央主力”的建军思想，红四军在新泉宣布组建红四军第四纵队，将长汀赤卫队、永定湖雷与溪南游击队、红五十九团等合编为红四军第四纵队第七支队，另将永定、龙岩、上杭东五区武装编为第四纵队第八支队。随后，闽西子弟兵组成的四纵队参加了第三次攻打龙岩城，拉开了闽西组建正规红军的序幕。

三

1929年12月3日，毛泽东、朱德率红四军主力从长汀县城来到连城新泉，进行了为期10天的正规的军事政治整训，史称“新泉整训”。毛泽东负责政治整训。毛泽东领导的政治整训主要包括开展调查会、思想政治教育运动、组织纪律教育等。

毛泽东主持红四军各种调查会，先在自己的住所“望云草室”召开了为期两天的支队长、支队党代表以上干部参加的调查会。毛泽东亲自发问和做记录，并同与会者一起探讨红四军存在的问题，分析产生问题的原因，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随后，毛泽东召开连队士兵调查会，听取战士对非无产阶级思想的意见。毛泽东要求到会同志如实反映平日官兵思想情况，作为整顿军队的依据。此外，毛泽东还深入附近的农村调查，他“从东南村（即今新泉村）到西、北村，从官庄村到芷溪村”，召开农民座谈会，收集农民对红军的意见。通过调查研究，毛泽东进一步摸清了红四军内存在问题的种类、性质和根源，为解决这些问题提供了第一手资料。新泉整训期间，毛泽东领导红四军开展了思想教育活动，探索“思想建党、政治建军”的原则方法。毛泽东把红四军中存在的种种问题归纳为“个人领导与党的领导”“军事观点与政治观点”“分权主义与集权”等问题。强调要“克服这种思想，以求红军彻底改造”。他还发动红四军官兵进行大讨论，让大家在讨论中认清非无产阶级思想的危害性以及纠正这一错误思想的必要性，从而实现思想统一。整训期间，红四军各个大队、中队、班都对红军中存在的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的表现、根源以及解决办法进行了大讨论，使整训成为一场全员参与的思想政治运动。入夜，毛泽东着手整理座谈会记要和调查报告，并着手起草红四军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草案。新泉整训，这是我军历史上一次重要的民主整训，是我军建设史的光辉一页，为古田会议胜利召开揭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