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儿时记忆
□ 唐云云
那年暑假的一个上午,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即便是早晨也依然抵挡不了让人窒息的热浪。
闲来无聊,哥哥说要带我去隔壁乡镇的姑姑家(有表哥,表姐,表妹)玩。
来到姑姑家已经是十点多了,也不记得是啥原因家里就表哥一人在家,表哥说:“走,我带你们去村口的一个池塘去游泳,顺便摸点螺回来。”当时我哥甭提多高兴了,便欣然答应。
他俩都带了装螺的工具,我就跟随着他们来到池塘边。水,很静也很清,岸边万千垂柳如细丝的柳枝垂落在镜子般的水面,一蓬蓬翠绿的竹子在池水的供养下,充满了无限生机。在这炎热的夏天,许多小树小草都被火炉一样的太阳烤得蔫不拉几的,似乎只有这里堪称人间圣地,让人感觉舒适,惬意。
池塘一侧有几块巨大的石条整齐地堆放着,可能是专门用来方便人家到此用水或洗刷用的。
在这美景如画的小池里,那年正值十二岁小姑娘的我,生命差点就定格在此。
哥哥下池之前一再叮嘱我要老老实实地坐在石条上,不要乱走也不要下水。刚开始我还挺乖的,静静坐着不敢乱动。但我看着他们在水里玩得很开心,不由得羡慕起他们来,我要是像哥哥一样会游泳该多好哇。
看着他们已经到塘对岸去摸螺完全顾不上我了。于是,我用脚试探一下,不行,水好深,得换个地方。
在一个自认为水比较浅的地方下去,哇,水好凉好舒服,继续往里走,水很快到肚子的位置,天真无知的我并没有因此而害怕,还继续朝里走,水快到肩膀处了,此时的我有些害怕了,不敢再继续走了,因为脚下的淤泥好厚,感觉自己在往下沉(还好泥有些硬度不是特别稀的那种)。
水快到脖子处了,我不得不仰起头来喊救命,由于水压的作用,胸部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根本无法喊出声。双手出于本能地搂在胸前,害怕手一出水面身体会站立不稳,当时心里确实异常紧张,但我并没有因紧张而慌乱,头脑只记得老师曾教过我们:遇到紧急情况切莫慌张。要想想如何应对,不然就坏了大事。(不得不佩服我当时遇到这么危险的情况,居然还能想到老师这些话,还真是出奇的冷静)。
我知道这时候无论我怎样挣扎都是徒劳的,只有冷静不要乱动,就能保持体力,这样才有生的希望。
为了不再下沉,我轻轻将一只脚在周围试探,希望能找到一个能给我支撑力量的硬物,功夫不负有心人,淤泥底层有块瓷砖一样石块,我慢慢将重心移过来就不会担心再下沉了。我的头继续仰着,等待哥哥或者路人的发现。
在水里的每分每秒都是无尽的煎熬,心里不停地期盼有人尽快发现到我,我一遍又一遍的祈求上天不能让我这样活活被淹死在这里。
终于听到一个大姐姐的声音:“呃,你们在这摸螺啊,摸到多少了?”“没有很多。”是表哥的声音,接着就是大姐姐“哗啦哗啦”洗手的响声。我要崩溃了,他们还没有发现到我。“快晌午了,你们吃饭了没有?”大姐姐继续问,“没有,等下再回去。”表哥回答。
我的天啊,难道就没有人能够发现到我,我再次绝望了。“哗啦哗啦”,还是洗手的声音。终于大姐姐起身要走了,不忘回头再看看摸螺的哥俩(我虽然仰着头不敢乱动,但眼睛可以用余光可以看到),可能是上天眷顾着我,大姐姐最后环顾了一下整个池塘,突然她大叫“呀,快看,那里有个人耶”。此时我悬挂了许久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哥哥赶紧过来把我拖上岸,没等我缓过来,就是给我一个巴掌,还没来得及哭,哥哥一把给我搂在怀里,他自己先嗷嗷大哭起来,还说道:“你吓死我了,你要是淹死了我该怎么办,我怎么跟爸妈交代啊?”
我也害怕父母怪罪哥哥,这个秘密一直被藏到现在,到现在时隔三十五年了,父母也不曾知晓,但对于我来讲,这件已经深深刻在脑海里的往事,依然那么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