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寡母撑起的家
□ 张赞洋
1963年正月,父亲作为家庭的顶梁柱被病魔夺去了生命。
那年我才六岁,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在高山腰上的上杭县溪口华地窠,在那低矮狭小的破瓦房里,母亲,一个四十出头的弱女子,强忍着丧夫的巨大悲痛,面对着三个未成年的孩子,真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办完丧事后,母亲擦干泪水,咬咬牙让读高一的大哥卷铺盖回家干活,同时安排十岁的二哥回村读书。母亲转身抱着我,泣不成声地说:“满仔,妈妈帮您找个有吃有穿,还可以读书的人家过日子吧!”
我傻傻地望着,不懂得怎么回答……但是,您终究还是割舍不下,把我留在了身边。
为了生活,您拖着柔弱的身子,不分严寒酷暑,没日没夜地劳作奔忙。春天的清晨,母亲利用山边地头开荒播种,露水混着汗水在身上流淌下来;盛夏的中午,您顶着烈日,在田头手提肩扛,收集稻草;秋日的黄昏,您披着霞光,在小道上吃力前行,挑着收成的谷子回家;数九寒冬的夜晚,大家都睡觉了,您一个人在灯光下切猪草,磨蕉芋……好几回,忙了一天的您,累得瘫坐在椅子上,眯着眼要我为您捶腰背、玩木偶戏。我总能在您简单的“嗯—嗯—”声和微笑的目光中得到满足和鼓励。
晚上睡觉,跳蚤蚊子的骚扰,搅扰不了我们的睡意,老鼠的追逐声简直成了我们的催眠曲;只有遇到暴雨屋顶漏雨时,才会被惊醒,母亲赶忙端来脸盆接漏水,有时甚至折腾到天亮。
母亲用辛劳,把番薯藤和米糠喂猪,养得又大又肥,每年出栏两只。记得一次卖猪,母亲卖猪时一斤不差的估重,让在场人无不叹服!
母亲精打细算目光长远,总能用活用好有限的资金,尤其是能掐准最佳时机找人买入稻谷,弥补集体分配口粮的不足,让几个孩子渡过那青黄不接的饥荒日子……
1969年,我们一家四口起早贪黑、流汗出力,用燕子垒窝的执着和毅力扛木头挑石头,用多年的积蓄盖起了全村第一座三间两层的土楼。
接下来,母亲又整合家庭的力量,让二哥读过初一,让我读书,和大哥一样当上了老师,扶持我们成家立业,助我们养儿育女……
母亲,用心血和汗水奠基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用智慧抚育我们成长,让我们的家庭形成了一个坚强、智慧、勤俭的家风,这让我们在人生的道路上战胜了许多困难,如今正影响着母亲的孙辈们奋斗创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