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鲁迅和海伦·凯勒的启蒙老师说起


□陈国妹

鲁迅和海伦·凯勒都出生于19世纪80年代初期,中学语文统编教材七年级上册收入他们的作品《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和《再塑生命的人》,两篇课文前后相邻,都写到自己的启蒙老师。

如果把一中一西的寿镜吾老先生和安妮·莎莉文小姐做一番比较,会发现哪些异同点呢?

相同点:一是因材施教。鲁迅写道:给我读的书渐渐加多。用的是“我”,而非“我们”,可见,老先生对天赋极高的鲁迅,要求是区别于其他七位同学的。而莎莉文小姐面对盲聋哑的海伦,采用个性化的手指游戏教学。

二是循序渐进。寿镜吾对鲁迅对对子的要求,从三言到五言,最后到七言。莎莉文对海伦从简单的单词拼写如布娃娃(doll)开始,再到复杂一些的单词如父亲(father)。

不同点:寿镜吾严厉而古板,莎莉文温柔而宽容。寿镜吾老先生“最初这几天对我很严厉”,“他有一条戒尺”,“也有罚跪的规则”。莎莉文小姐初见海伦·凯勒,便与海伦握手、拥抱,让海伦感受爱;次日,送布娃娃给海伦,当海伦摔碎新的布娃娃时,她把碎布扫到炉子边。

莎莉文小姐尊重儿童的天性:海伦学得不耐烦,就把海伦带到室外,呼吸金银花的芬芳,感受井水的清凉。寿镜吾束缚儿童的天性:对鲁迅“怪哉”虫的疑问,不予解答,还有怒色,压抑了儿童天性中的好奇心。

这种差异,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中西方教育理念的差异。

尽管两位老师的教育理念同中有异,但学生都走上了成功之路:鲁迅是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海伦是作家、教育家、慈善家。两位老师都博得了学生的尊敬和爱戴。

在鲁迅和海伦·凯勒出生后的100年——20世纪80年代初期,生长于农村的我进了学堂。祖母、母亲虽没上过学,对我读书却是支持的。但有两个婶婆,见到我,总一边摇头,一边把嘴巴撮圆努起,不时地发出“住住住”的声音,一连串之后才说,“女孩子读什么书呢?”

那时的我不理解她们奇怪的反应,现在想来,不过是彼时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祟罢了。

步入21世纪,我在讲坛上也耕耘了一载又一载,我和我的同事们不断地参加各种培训,更新教育理念。些许教师虽然也有寿镜吾老先生那样的戒尺,普通不过起个震慑作用罢了,愈来愈多的老师像莎莉文小姐一样,用爱心和耐心包容学生的错误和缺点,甚至用心记住学生的生日,发放生日礼物。

这一代的教师,融合了中西方的教育理念。

今天,“双减”政策落地,我坚信,当孩子们既有规则意识,又有更多与大自然接触的机会,获得更大的成长空间时,当吾辈教师不忘本来,吸收外来,面向未来时,孩子们的明天一定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