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卫军

山松

——缅怀朱发古、林营妹烈士夫妇

在张畲，每棵树都站得很高

我和它的距离，需要仰望

从山脚到山巅，蜿蜒而升的山路

到你的身边，我能听见什么呢

这千米的海拔，足够一个人

看见整个村庄，山外更多的村庄

如果有风，风会告诉我

你隐在山中的身影，正如

红色的土地，会让一颗深埋的种子

充满向上的力量；一棵树在寒霜中

红得像旗帜，像你那颗

饱含信仰的心

那段被捕的经历

谁都忍住，没有开口（注）

刀割过的身体流出玉脂

点燃村庄无数的灯火

面对暗夜，满身的松针

仿佛是投枪、匕首

现在，却翠绿，闪着自然的光芒

鸟儿雀跃，欢叫

我听见，你，也仿佛听见

注：

朱发古、林营妹烈士夫妇先后被捕遇害，其间受严刑拷打逼问，未吐露半字党组织和游击队的秘密。

在一张藤椅上（注）

在一张藤椅上，生活正在改变

华藤工艺制品厂，一双双柔巧的手

在编织。那一根根藤条

被刀火打磨，细长白皙，善于跳跃

在手中，也善于缠绕

如果它爱，它的爱

可以去芜存菁

可以让零散的小木条

撑起安稳的底座，松散

分离，被一枚枚

小小的钉子，轻轻地钉住

就像你端坐在上面，感觉

一坐即合，感觉天空不再摇晃

就像整个村庄，坐在

山腰上，看车来车往

每个日子都被碾得夯实

如同向外伸展的道路

起伏，但不失平坦宽阔

注：

武平县武东镇张畲村是“武平藤椅之乡”。

百花梯田（注）

在山间，稻禾有向上的冲动

人们在天地间架设田梯

一级一级抬高自身，就从春天

接近秋天，从幽深接近明媚

在梯田里走动，会碰见

凸起的岩石，卧进泥土

仿佛休憩的耕牛，累了歇歇

它的哞声，在山谷回荡

长出竹林、瀑流、山岚

青山连绵，一座高一坐低

如同音阶。山脊行走的人们

走到高处，唱出最激动人心的旋律

那歌声里，有一座开花的梯田

十月孕育，移向图纸

移向葱茏的山坡，整个村庄

被渐渐明晰的的芬芳照亮

注：

为推进美丽乡村建设，张畲村村委准备引种红花脆桃，建设百花梯田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