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国

“临回买买买，意恐迟迟归。”5月8日18时30分，我回到了老家护理生病卧床的母亲。

“你怎么回来了？前几天你不是才护理过了？”85岁的父亲听到了声音，从房屋里走了出来。

“上次我已规劝你别再上山拔笋了，因为你老态龙钟，上山拔笋太危险了，不小心就摔断手脚，当时你也答应了。现在，你又出尔反尔，又偷偷上山拔笋晒笋干。这属于屡教不改的情节，应予严惩重罚。”我一下车，一眼看到了正在曝晒的笋干，便火冒三丈,将两竹匾的笋干倒在了池塘喂鱼。

“你再看不起我，也不敢把笋干倒到池塘里。”父亲见状，一脸的伤心，一脸的可惜。

“你这伤心是自找的。倘若你上山拔笋不小心摔断了手脚，作为子女，我们会更伤心的。听好了，下次你若再犯，我继续严惩不贷。”我深知一次严惩胜过一百次说教。

“如果六个兄弟都天天和颜悦色地对待倔强的老爸，老爸肯定会被宠坏，迟早必出灾祸。”我倒是这么认为，教育父亲这个“老顽童”也是一门学问，由我来唱黑脸，让别的兄弟来唱红脸，双管齐下方显效果。“大不了让老爸说我不孝！”我心想，如果能让父亲平安地度过晚年，我来唱个黑脸，背个黑锅，那又算得了什么。

“老妈，我回来哦！知道我是谁吗？”我来到了母亲的病榻前，问候母亲。母亲因脑动脉瘤破裂已静静地躺在床上142天了，由于神经严重受损，她根本不认识我。今天的白天，母亲由二哥负责护理，傍晚姐姐给母亲擦拭了身体并给褥疮进行了消毒涂药，房间没有异味。

“业务还是有点生疏，原来挂点滴时要让针头射出一些生理盐水，排净气泡，再插入尿管……”我给母亲输液冲洗膀胱。虽然我已经为母亲输液了好几次，但是今晚还没有办法一次性成功，毕竟隔行如隔山。“为什么护士能如此轻松将穿刺器插入输液容器的瓶口，而我却如此费劲？得用毛巾垫手心，然后再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将穿刺器插入输液容器。”输液成功后，我又冥思苦想。“瓶口的这个塑料拉环是干啥用的呢？”我用力将瓶口的塑料拉环拉掉，一个插洞顿时呈现在眼前。“哈，顺着这个插洞，我便能轻松地把穿刺器插了进去。”我茅塞顿开，后悔开悟太迟。哎！这糗事若传出去呀，肯定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我用双氧水为母亲消毒褥疮，涂药。为母亲从平躺调整为左侧躺。可能是尿道松驰的缘故，护垫被母亲尿湿了，我赶紧换了一张。

“洗脸、擦拭身体、冲洗膀胱、按摩、消毒、涂药、翻身、喂饭……”次日一大早，我起了床，整理母亲的卫生。护理工作按部就班，忙碌到9时，我才稍事休息。

“老妈的消化功能退化了，不能喂太多。”我与姐姐给母亲喂流食。说实在话，当我看到瘦骨嶙峋的母亲、发炎的褥疮，感觉母亲真的是在活受罪，她活得没有一点尊严可言，我想起了许多往事……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是啊，护理母亲与调教老父亲是一种心灵救赎，是一种心路历程。任何事情只有经历了，才会懂得什么是人间冷暖，什么是存心孝顺，什么是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