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乡几多愁


□ 曾 岩

身处异乡思故乡,回到故乡愁满怀。改革开放以来,家乡人走出乡村,奔向城市,传统村落失却了人气,让人尴尬。

近年来,家乡虽然硬化了道路,安装了路灯,建了农民公园,接入了互联网,居住环境大为改观,很多乡亲住上了新房,然而我却发现村民越来越少。没有人气的乡村,建得再好,也仅是一座空壳的宫殿。

每个月都要我回去看望父母一两次,在仅有十五六户人家的小山村,每次看到多数人家大门紧闭,村子里冷冷清清,除了偶尔见到几个老人外,几乎听不到嬉闹声、读书声。母亲说,平常只有10来个人住在村里,大多为老人。去年10月,我特地回老家住了一个晚上,吃过晚饭后想找几个伙伴聊聊,电话打出去,都说没有在老家,最后只有3个年纪相近的伙伴一起聊天。当晚我们聊了许多关于乡村的话题,聊得最多的是乡村的无奈。

今年元旦,我的妹妹搬入龙岩城里的新居,当晚宴请了许多亲朋好友,我遇到我妹村里的一名小学老师,这位老师现已退休了。他告诉我,他的老家也就是我妹夫的村子,村里有400多人,原来有一所小学,1990年代“一刀切”,把小学合并到镇中心小学,而那个村子到镇里有近百公里的路程。从此,当地孩子上学就成为一个问题,从幼儿园开始,家长就要到龙岩一边打工、一边陪读。大部分家长都以租房为主,个别经济条件较好的为了孩子能在龙岩城里读书,只好东拼西凑在城里买房。这位老师告诉我,随着房价一路上涨,大多数村里人只好望房兴叹,有几户买了房,因为没有稳定收入,每个月的按揭让他们难以承受,最后只好把房子转卖了。

今年春节,我回老家过年,村里只有在过年时有点人气,但是过节气息还是没有预期的好。我的一个叔叔一家搬到集镇上去了,他的两个儿子也都到集镇新家过年了;另一个叔叔的儿子在厦门工作,今年也不回来过年,叔叔夫妻俩也只好到厦门去过年;另一个堂弟的妻子是南平人,平时在福州工作,今年也轮到去岳父家过年了,年初二才回到自己家。一个春节,村里最热闹的是年三十夜晚的开门鞭炮声,其余时间,村里要找几个人来也难。

从集镇往家里走,满眼见到的都是撂荒的农田,千年来的农耕文明几近毁灭。老家村子四周的农田也长满了茅草,新房几乎被茅草丛包围。前几年,我把老家门口的农田种上了桂花树,母亲说,她年纪大了,没有办法去除草了,如今茅草已长得比人高。其他没有种经济作物的农田,茅草长得让人无法走动。母亲叹息一声,现在种田不划算,村子里的人都外出打工了,村子四周的农田全撂荒了,只好让茅草疯长,去年野猪已在村子周边的田里建窝,地里种的地瓜全部被野猪啃光,很多经济作物都没有办法种了。看着撂荒的田野,我的心又是一阵惆怅。

故乡,是融入生命的不舍与牵挂。在我的记忆中,刚刚改革开放的故乡那是一方温馨的港湾,早晨鸡鸣声声,黄昏炊烟袅袅,老人们坐在家门口抽烟,注视着田间地头疯跑的顽童,远处传来妇女们呼儿唤女的吆喝声。春天,田野里满眼是秧田,一片一片,嫩绿的秧苗令人心旷神怡;秋天,金色的田野一望无际,村民们满脸是丰收的喜悦。

所有这些,如今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