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侃胡子
■ 刘中华
刮胡子是男人的日常,隔天甚至每天都得做。
我对胡子的“讨厌”,要从童年说起。小时候,父亲心情好时,总爱用扎人的胡子蹭我脸蛋。那种又痒又刺的感觉,至今难忘。虽知道这是父亲表达爱意的方式,每次被逗笑后,我还是会摸摸脸颊佯装生气。如今回想,满是温暖。
成年后,与胡子的“斗争”成了常态。人的身上,胡子、头发和指甲长得最快。其中,胡子会由黑变白,指甲始终清白,它们悄无声息生长,不经意间就冒出来。尤其是胡子,洗脸时手一摸就能察觉它的硬茬,与人交流首看面容,胡子拉碴难免给人邋遢的印象,所以洗脸时总得刮。
当然,也有人不刮胡子。有人嫌麻烦,有人觉得长胡子是“阅历”的象征,这种观念在老人中常见;还有艺术家,像齐白石、张大千,被称作“美髯公”;梅艳芳为抗日“蓄须明志”,又是另一番意义。
我讨厌这长得飞快、提醒我时光流逝的胡子,所以隔天就要“消灭”它。我偏爱老式刀架刮胡刀,两铁片夹着上海产刀片,用铁柄固定在洗手盆旁。
先用热毛巾敷软胡子,打开大灯,对着镜子开始刮。从下巴左往右,反复几次刮平,转角处得抿嘴调整皮肤,才能刮干净。最恼人的是鼻孔前的胡须,好不容易刮净,常不小心刮破皮肤渗血;刚处理完,又发现鼻孔里冒出几根飘摇的鼻须,只能用尖剪“枪打出头鸟”。刮胡子得耐心,一急躁就容易见红,生活不也如此?
阿凡提的故事里,他整治了总剃头不付钱的人。刮脸时问“眉毛要不要”,对方答“要”,阿凡提就把眉毛刮下来递给他;再问“胡子要不要”,对方忙说“不要”,胡子也被刮掉甩在地上。坏蛋气得质问,阿凡提回:“我是照你说的做呀!”
我常好奇,胡子为何姓“胡”?或许因古代胡人多蓄长须得名?我曾羡慕不长胡子的人,觉得他们干净清爽,后来听说这可能与雄性激素分泌有关,想想自己虽刮胡麻烦,却也算是男性魅力的体现,倒也释然。
这胡子,一边制造麻烦,一边彰显雄性特征。生命流转,胡子疯长。愿我们都能像手持刮胡刀般,沉稳应对生活,刮去烦恼,留住蓬勃生机,以乐观与耐心,书写快意人生。毛发胡子,父母所赐,留或除随心。正如野草般,胡子刮不尽,隔天又复生,只要生命不息,这刮胡的日常便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