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黉门五十秋


巫庆明

当年考取师范时,我19岁,同学“移民”20岁。报到后第二天,浏览分班情况,真没想到,我和“移民”初中同班,六年后,再度同窗,真是缘分。

几天后,晚餐,“移民”觉得莲藕开胃多吃些。10时许,痛得他大汗淋漓。听说校医住军分区,初来乍到,哪里去找?我便硬着头皮往前闯,一幢一幢找,挨家挨户问。两小时后,终于找到医生家,敲门,说明情况。医生看了,扎针,热敷,服药,折腾到凌晨。我已趴在桌上打鼾。

数月,移民二十岁生日。放学,他说,“走,铜钵巷去!”到了大饭店,他买单,一人叫上一大碗炒面。“生日快乐!”说罢,我头也没抬,几分钟工夫,碗中见底。左环右顾,没人看,“呼啦呼啦”,把面汤喝个精光。

“移民”在家时曾挺身向前,驳斥数次欺负他发小的邻村后生。稍后,边说边引,退回埋伏地点,一声令下“打!”泥块草皮飞向对方,击中为首者,其余同伙见状,速逃之。我和同届六班同学明智、永春得知此事,观体型,真像,就管他叫“司令”,四人情同手足,深交一生。

一次,在东宝山劳动。收工了,我们回到宿舍,糟糕!衣服落在田边。母亲卖猪交“超支款”余3元给我做的衬衫,丢不得!借陈开元老乡的单车前去取。学校离农场六七里路,回程时,有段长坡,由于心急,车速较快,接近坡底,沙子多,急转弯,一不小心,车摔路旁,人掉沟里。此路段偏僻,车辆行人少,大声喊叫,谁能听到?天色渐暗,全身湿透,手臂流血,左脚撞伤。我踩着树枝攀爬,努力几次,总上不去。又痛又饿,没有主意。过了好久,有人喊我,原来是“移民”步行赶到。他看我久不回去,沿路寻来,找到草丛中的单车,费力把我拉了上来。“莫哭!”连抱带扶上单车,推到医务室治疗。

师范学习,紧张又快乐。文化课打基础,学教材教法技巧,还要练“三笔”字、普通话、琴棋书画。校办工厂做灵芝胶囊、糖浆。林保厂学工,农场种地瓜,煤台前种水稻,曹溪平整土地搞测量。附小、东街、实小见习,冒雨徒步到红坊实习,本县大实习,充盈激情......

不久,“移民”才华初露,文学功底见长。上届学长毕业,代表本届同学会上朗读自个撰写的欢送辞,文采斐然,真挚殷切,博得全校师生喝彩。任宣传委员后,尽发真才,出黑板报,排练节目......

毕业后,他山区初中班任教一年,调县实小教毕业班语文。工余,写文练笔。两年后,调县委报道组,舞文弄墨,后升任宣传部副部长,改行从政,洞明世事,练达老成,做人宽厚乃风。居几年,进报社当编辑,擅长散文,著作等身,奖状满墙,事业如日中天,我等以他为豪。身份在变,50年多来同学情谊始终不变。取得成绩,给予勉励。遇上困难,热忱帮助。偶染微恙,嘘寒问暖。生病住院,前来探望。

时光荏苒,一别黉门五十秋。两年同窗,一世情缘。咱们几个同学,事业家庭,各有建树,也经历磨难。生活,一半清欢,一半烟火。世间没有什么糖可解生活的苦。岁月不能返航,人生这条路,有崎岖,有坦途,风风雨雨,全靠自己走。

半个世纪来,时有来往,相聚一起。每每分手,依恋万千。为何花有重开日,人却从无再少年。相对欲言,泪落无声。回不去的岁月,难忘的同学情。这辈子,有多少人,让我们无法忘记,这一生,有多少事,值得珍惜。

同学是一本书,翻开是故事,合上是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