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颍 绘

■ 胡伟

我能否和一棵树交朋友？这似乎没有问题。它每天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或许是在一块坡地，或许是在一个道旁。我想去拥抱它粗糙树皮包裹的树干，轻轻去抚摸它细细的枝条。实际上，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树，和我不是一个类型，它需要的是它的生活。

树，原先是长在森林里的。树和树长在一起，天天比高，和风、雨水、阳光、蓝天舞蹈，这是树乐意的生活。

自从人类离开了森林，树也就离开了森林。它们来到了平原，一部分成为薪炭材和木材，一部分成为果树，还有一部分去守护农田、沙漠、海洋，成为防护林。后来，人们建设了大都市，它们又跟着人们来到城市，成为行道树、景观林。树，不会说话，有想法没处说，和动物比，甚至给不出一个幽怨的眼神。它们离开故乡，被人们移植，按着人们的心愿扦插或种植成新的树。

现在，让我们进一步关心树的命运。

先说树，绝大多数的树对人类都是友好的。不说那些伟岸的漂亮树种，给人们带来木材上、美学上、生态上、食物上、水土保持上、农民收入上的价值，就说那些低矮的灌木丛，都有吸收二氧化碳的生态价值。全世界陆地上的树，枝枝蔓蔓，形成了我们人类的生态屏障，保护着地球的土地，清洁着空气，给我们带来数不尽的好处。

再说和树有关的人。一类是和树不打交道的人，享受树带来的种种好处，不直接损害树，大多数人，是这种类型。还有一类是和树直接打交道的人，这是重点。和树打交道的人，一类是砍树、用树，对树构成威胁，让树林变少。另外一类人从事植树、封山育林，保护树木。我们国家过去缺林少绿，依靠大规模人工造林，大幅度提高森林覆盖率。封山育林是中国人发现的一种智慧，把森林保护起来，树木自己就能生长，效率很高。现在，我们走到那里，都会看见自然保护区，树多动物多，这就是保护的效果。

随着时代的进步，如今生产力水平提高，使用能源升级，木材替代能力增强，生态需求加大，人们空前地认识森林的重要性，将其上升到生态文明核心内容的维度，树木们迎来了幸福年代。

然而，关于树木的命运不是彻底改变了，还值得思考和关注。天然林恢复需要漫长时间；人工林退化管理需要加强；随着森林体量与日俱增，森林防火的担子越来越重，这个世界性问题如何克服；如何让农民的林子和林地产生更多的财富；城市里人人无地种树，如何实现义务植树尽责；如何创造便捷的条件，建设包括国家公园在内的各级森林类型的公园，让人们便捷享受高质量的森林生活；和森林早已经失去亲密接触的人们如何重建那种人与树的深层联系等等，还有很多事情等待人们去深度解决。

我追踪着树与人的故事，自己愈发喜欢这些可爱的、美丽的、坚韧的树。我和树的故事，继续萌发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