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外材

我的家乡有一条弯弯的小河，她是流淌过我童年的一条河。她从几十里外的大山里欢快地走来，又悠悠地流向远方。没人知道她究竟流了多少年，只知道她线条弯曲柔美，像一个娉婷袅娜的女子，又像一弯小巧的新月，故名月牙河。

弯弯的月牙河空旷而寂静，每到炎热的夏天，水流清浅，河床上裸露着大片的沙滩。沙滩上随处可见水草和小水洼。河上横跨着一座歪歪扭扭的简易的八字木桥，就像电影《闪闪的红星》潘冬子家乡的那座桥。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正值我们的童年时光。每年的暑假，月牙河是我们的度假乘凉的好地方。河的两岸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稻子熟了，一串串黄澄澄、沉甸甸的稻穗迎风摇曳，散发着阵阵稻谷的芳香。每到收割的时节，我们每人手挽着一只竹箩子，去稻田里拣稻谷。

那时候的太阳好大好大，穿着半新的人字拖鞋，还能感觉到地面发烫。生产队的打谷机在呜哒、呜哒作响，我们在收割过的稻田里，拾拣漏掉的稻穗和散落在地上的谷粒。有时候，连泥带谷，连虫带穗一起抓捧到箩子里，小箩子很快就装满了，拿回家奶奶又笑缺了牙。

月牙河是我们童年夏季天然的浴场。一到河边，我们便撒开脚丫，争着奔向沙滩，迫不及待地脱掉褂子和裤衩，赤条条跨进清凌凌的河水里，互相追逐、泼水、嬉戏。只见水花飞溅，愉快的笑声回荡在小河的上空。

玩累了，便或坐或躺或卧在清清的河水中，任由温柔的河水轻轻地拂去身子上的泥垢。有时候，小鱼还会调皮地盯碰我们的屁股和肚皮，多么的舒适和惬意。

月牙河北岸的下湾处，水下有一个石壁洞。石壁洞的上方覆盖着一块露出水面的黄褐色大岩石。大岩石形似馒头，上面可以容十来个人坐卧歇息。

石壁洞就藏在水下，这里水急流深。孩子们可喜欢钻石壁洞了。钻洞前首先要趟入水中，站在洞口的上游那头，吸足一口气，立马潜入水里，钻入洞中。说时迟，那时快，孩子们的身子像泥鳅一样一下子就溜出石壁洞的那一边了，出洞后，仍要加紧划几下，就游到浅水区了。回想刚刚发生的那一幕，那水流好湍急，那洞里黑不溜秋，那洞里的石壁好光滑，那场面好惊险、好刺激。

不记得是谁第一个发现，第一个钻石壁洞的；不记得每回要钻多少次才满意；不记得自己是哪一年的夏天第一次钻洞的，当时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胆量。

只记得那洞窄窄的，一次只容一人通过；只记得比我们大一点的孩子是不在月牙河游泳的，因为那里的水太浅；只记得没有一个孩子钻洞不成功的，每一个孩子都很安全。

真的很感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知在何年何月，请的何方神圣造就了如此神奇的石壁洞。

月牙河边、石壁洞旁，留下了我们童年多少欢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