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飞 绘

■ 张春梅

未进院子，一缕缕淡淡的桂花香已飘然而至。走进院子，十多棵郁郁葱葱的桂花树映入眼帘。碧绿的叶子衬托着一簇簇金黄色的花朵，蜜蜂在花叶间飞舞，充满了勃勃生机……2014年金秋，第一次到男友老家的我，对这绿意盎然的院子有了不错的印象。叔叔阿姨的热情，如那盛放的桂花。

2015年，我和男友结婚后基本在外工作，到了传统节假日才会回老家。端午节回去时，沐浴过春风细雨的桂花树，长满了新叶。中秋节回去时，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在月光下闻着桂花香品尝月饼。春节回去时，我们会在桂花树上挂满红色的小灯笼，院子里充满新春气息。公公婆婆的喜悦，如桂花树上火红的小灯笼。

2022年除夕前夕，我一如往年般买了很多红色小灯笼。年幼的儿子捧着小灯笼高兴地说：“妈妈，到老家后我们一起挂灯笼哦！”可是，当我们满脸笑容地踏进院子后，却意外地看到，三棵长势最盛的桂花树却被砍掉了！原本生机饱满的院子失去了活力。看着空荡了许多的院子，再看看儿子手里的小灯笼，我们心情无比低落。老公不解地问：“为什么突然把长得那么好的桂花树砍了？”公公解释说他只是修剪枝叶。没有树枝，没有叶子，只剩一米多高的桂花树干，谁能理解那仅仅是“修剪枝叶”呢？我们很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公公的命运，亦如瞬间被剥夺了生机的桂花树。勤劳的公公平日身体硬朗、状态良好。可2022年春节过后他时不时感觉身体不适，没想到仅2个多月后，他竟被确诊得了癌症！这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让我们数夜无眠。而历来注重养生、注意身体的公公，对于自己得了癌症这一糟糕的诊断结果，始终无法接受。他无数次泪流满面，不明白为何命运如此待他！就像我们当初不解为何枝繁叶茂的桂花树会被突然“修剪”成树干一样。渴望治愈的他听从医生的建议，做了手术，做了化疗，用了昂贵的药品。然而，一系列治疗方式和高昂的治疗费用没有挽救他！短暂而又漫长的一年后，他在痛苦和不甘中走了。而院子里最粗壮的那根桂花树干，也彻底失去了生命。

我们曾以为，另外两根桂花树干可能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然而今年入秋后，我们回老家踏进院子时，却意外地看见树干上重新长出了小枝条和叶子。小枝条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片片嫩叶在阳光下自在地舒展着。我们站在生机焕发的桂花树干前，想象着它们长成亭亭如盖的模样，想象着它们开满桂花时的热闹，想象着给它们挂满小灯笼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