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两三枚
■ 罗炳崇
在人生这趟没有回程的“列车”上,能得一知己不易,而素交两三挚友,则更加知足矣。回顾往夕,漂泊四方,与多数朋友相处的时间不长,久而久之,许多朋友于记忆中慢慢淡化,而有一些朋友情谊,却日久笃深,始终记挂心头。
挚友第一枚,乃我的发小。我们是同一工厂的子弟,打小就一起上学、一起摸爬滚打,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后来他家搬去了城里,我们有了短暂的分离。几年后,我们又在城里相聚,还成为同班同学,一起上初中,高中时虽分学文、理科,但在隔壁班,联系依然密切。大学我们读的是同一所学校。毕业后,他待在乡镇,我在机关,后来居然又在同一系统工作。该友颇为精明干练,目前在县里身负重任,虽头发渐稀,但精神饱满,工作运筹帷幄,踌躇满志。我们属于命里怎么也拆不散的那种朋友。
挚友第二枚,乃驴友、摄友,人称“钓鱼人”。他原来是个钓鱼迷,业余时间和精力,基本都耗在钓鱼上,后来又爱上户外运动。相识之后,我们经常一起爬山、露营、自驾、摄影等,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我们喜欢登上山峰振臂而呼,我们醉心旷野之中风月为朋,我们惊喜于镜头凝固的美妙风景,我们期待汗水挥洒之后的轻松畅快。他是我眼中的“牛人”,曾经只身一人赴深山老林露营,也曾经多次骑行往川、藏、疆等地阅历大好河山,退休后还经常到各地参加马拉松全程大赛。他的执着、他的坚韧,令我佩服不已。
挚友第三枚,乃文友,属科班出身,目前在某学院里从事文学创作教程。他年纪轻轻,却饱读诗书、硕果累累,出版了好几部文集。每次相聚,气氛都很热烈,他经常会给我们带来许多文学方面的新信息新理念,或者推荐一些好书共享。当然,有时我们也会因为观点不同而唇枪舌剑,各持己见,他对文学作品的观点很独特,评论起来也很尖锐,事后我经常发现,每次与之论辩后,都使自己大为受益。我想,如果坚持走文学创作道路,是非常需要一位这样的朋友,来时时点拨、时时提醒的。
挚友第四枚,乃茶友,外号“观音王”。他却对茶道颇有研究、颇具天赋,常常闻香知茶,对茶的产地、品种、渊源如数家珍,入口后更能道出茶之优劣、品级和特点。有段时间,我们天天形影不离,品茶论道,快意人生。与他相处,让我懂得了茶道即人道,茶品即人品的道理。可惜天妒英才,他年纪轻轻,居然患上了绝症。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时,我的心情异常沉重,他却以坦然的笑容反过来抚慰我。他虽然走了,但他的处世态度、他的果敢、他的睿智却一直在影响着我。我觉得他总是在笑,笑对人生,甚至笑对死亡。也许,对于生命的意义,他领悟得最透彻。我们无力向苍天再借500年,唯有永远深深的怀念。
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真正的挚友,无需天天见面,他会在你不需要的时候,和你保持一段距离,却又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在你身边。他们无需锦上添花,但必定会雪中送炭。已届中年,我更加珍惜每一份情谊。在这月朗风清的夜晚,举杯邀月,渐入酣境,吟起一首百听不厌的老歌:朋友一生一起走,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