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浣

有道是：“城内青山城外田，三水绕城六桥连。八景九门十古寺，万树梅花杏花天。”小城虽四面环山，但城中还有山，因形如卧龙，便叫卧龙山。城内有青山，城外则有田地。“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古典的诗意，仍可重现眼前。

河水流入城中，又一分为二，除了主河道外，还有一条分岔的河道。河流一分为二，颇似古诗中所说的“二水中分白鹭洲”。这分出的洲岛上早已盖满了房屋，而不再任由白鹭栖息了。那两水合抱的洲，形状上看又像一条船，或者说可比喻为一条船，漂浮在水上。西边有条小河，叫西溪。再汇入西溪的水，就是三水了。两条河道上的桥，不无对应或照应，可形成组合。主河道上有太平桥，分岔河道上的是丰桥，关联起桥的命名来，有太平丰收之义。再就是泰安桥，原来叫跳石桥，和它对应的是一座小石桥。然后是水东桥，另一边的则叫旱桥。旱桥，是因为桥下有时少水。那分岔的河道在枯水季节是少水的，往往只有中间一脉水流，两边则任杂草疯长。因而每年的枯水季节，都要清除杂草淤泥，疏通河道。这三组对应的桥，就是六桥了。再往下，是五通桥，此桥是一桥兼两桥，因为分岔的河道在这里又合二为一。此桥横跨两条河道，不无意趣。“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两水间好像夹着一片明亮的镜子，双桥在水里落下两道彩虹。同样是两水相夹，但在小城，双桥却是相连的。

再说八景，都在城中及附郭一带。八景之名，定于明代马驯的组诗：《龙山白云》《云骧风月》《通济瀑泉》《苍玉古洞》《拜相青山》《霹雳丹灶》《朝斗烟霞》《宝珠晴岚》。龙山白云，是龙山上的雾气。江边有座阁楼，叫云骧阁，可赏风赏月，为云骧风月。江对面，由北而南，有通济瀑泉，是山崖上流下的瀑布。苍玉古洞，本是山坡上一个山洞。与卧龙山隔江相对的，有景为拜相青山。山多巨石，仿佛劈开，其间有炼丹的灶，为霹雳丹灶。江流到了一处山脚，便转弯。那山所在，有一处突出的山崖，叫朝斗岩。山上多有烟雾，返照霞光，便叫朝斗烟霞。再往下是宝珠峰，因介于两山间，有宝珠之喻，又有比喻为龙珠的。山上时有山岚雾气，便叫宝珠晴岚。九门，朝天门在东面，也叫东门。济川门，又叫丽春门，为主城门。再往下是五通门、惠吉门、富有门，折而向西有宝珠门，为南门。再往西，有西水门、凝瑞门、通津门。十古寺，据《汀州府志》载：“西峰寺，旧在郡治后西北角上。文殊寺，在南寨，旧与同庆寺相近。开元寺，在县学左，明嘉靖三年改为学。报恩光孝禅寺，在朝天门内，五代梁贞明间建。罗汉寺，在府城西，五代晋天福间建。定光寺，在府治左，宋大中祥符间建，今为祝圣所。南廨寺，在鄞河坊，成化间建。东禅寺，在南教场。”“同庆寺，在宝珠门外。”“南禅寺，旧为同庆寺，宋乾道间毁于兵，明万历重建，后改今名。”古今寺庙多有变迁。十古寺，也可能是说寺庙多。

古时汀城梅花甚多，既有梅子的种植之利，又有梅花的观赏之便。清代的杨澜在《临汀汇考》中说：“汀于百花中所宜者独梅，老杜所云‘梅花万里外，雪片一冬深’，汀郡有之。尝论梅花胜处尤宜临水，故诗人咏梅率多以水形之，如张谓之‘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春来雪未消’；林逋‘雪后园林才半树，水边篱落忽横枝’，最善于写神也。旧时鄞江梅花东庄潭最多，一溪清浅，千树横斜田野沙屿中，另开香雪界，境佳矣。而不及朝斗岩下鸬鹚滩前，野色山光与水石相映发。春夏之交，绿叶成阴，则相与参差间厕，混合为一。圣金墩一带，地上苔厚皆寸许，茸茸作鸭头绿，鹿胎鹅眼相间纠纷，日色穿林入贴树上晃灼无定，光不到地。而木叶草花，风过皆有香。冬月则一色浩然，淡烟抹之，香气从荒寒中拂拂沁人。偶值残雪在地，新月在天，游人到此，辄慨想和靖风流也。”缓缓流过小城的河，先在东庄潭一分为二，再合二为一时，就到梅林了。此地就因为梅树多，才得了这样一个地名。江流到朝斗岩下转弯，再往下，可能就是圣金墩一带了。就作者所记来看，相伴着一江流水的大都是梅树，可蔚成大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