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而歌 (外一章)


□钟卫军

河水奔流……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来者亦如是!

两岸的花草荣了枯,枯了绿;倒映其中的楼房多了,虹桥如新;蓝天依旧蓝,白云飘过无痕,铁翼带走望眼。

街市上往来的人们,如同水中游鱼。谁会立在河边,像岸边的石头,像迎风摇动的芦苇,或是涉水而依的翠鸟?

河中汲水的身影已不能再见,光屁股凫水的儿童浮出记忆的水面。水花清亮,笑声无邪。声声捶打的浣衣石,捋起裤腿的浣衣女,在昨日的竹林里,在蝉的嘶鸣声中,仿佛不忍扔弃的旧衣物,遗忘在蒙尘的木箱底。

小巷里背着书包的少年,曾聚在屋檐下游戏的伙伴,在烈日当空的夏日,黄金的稻子洒下如汗滴,梁野山、西山,不知名山峰的蜿蜒小径,结满牛哈卵、野核桃的藤蔓,纠缠着慢慢长高的枝干,古母石临崖而立,独对辽阔。

熙来攘往的人们,闪烁迷离的霓虹,奔驰追逐的双眼,打开夜晚,打开一页页生活的精彩和晦涩。月亮如同生命深处的孤独,高悬着,一种远离或者切近,弥漫着守望的清辉。

河水奔流……

石头生出青苔,芦苇覆盖白霜。叼起河里的闪光,精灵似的翠鸟,提着一盏灯,飞向对岸。

有人转身离去,足弹大地的琴弦,群星闪耀。

萱草的快乐

回去的路上,我们在花丛中折了几支蓓蕾,长长的枝,枝头上蓓蕾金黄,含苞待放。路过一座桥的时候,后面传来小女孩的童音:“那些花真好看。”

还没开呢!她就想到了花开的样子,也许蓓蕾的金黄给了她美的想象。

妻子转过身,对她说:“你要么?”

“要。”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像山泉水。

“你真的要啊,”妻子说,“那给你一支吧。”说完,就选了一支给她。

“谢谢阿姨!”小女孩很有礼貌,充满了意外的喜悦。

“不用谢!”妻子温柔地说。过了一会,叮嘱道:“把它插在花瓶,花瓶里装些清水。”

我们往前走,小女孩已和他的父亲快乐地谈论起来,空气充满了蜂蜜味。

“那阿姨真好!”后面隐隐传来小女孩的感念。

妻子手中的萱草,有许多名字,金针、黄花菜、忘忧草等。小女孩有得到的快乐,并把它传给了父亲。妻子有赠与的快乐。我看着他们的快乐,感觉轻易得到快乐的快乐。仿佛我们都是萱草的别名,饱含着快乐的芬芳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