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味道


□龙岩一中锦山学校八年级(5)班

胡弈轩

记忆深处有一个人,他总是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我。他很瘦,说是皮包骨都不过,他的头发很稀疏,只有几根白发,脸上的皱纹总让我想起崎岖山沟。他是我的外公,每次想起他总是想哭。

我小时候同他很亲,每次都吵他教我写字。那时外公身体不错,但是很瘦。我坐在外公腿上,看他一笔一画地写,“这是小字,一个钩,两个点……”有时病人来看病,他就会把笔给我,嘱咐我自个儿先玩。

外公是个医生,家里专门整出一块空间当诊所。不大,北面一排柜子放中药,柜台旁放西药。西面则放了一张红木桌,是外公给病人问诊的。我总爱去那儿看外公抓药,不过看了这么多年,“当归”啊什么的,依然也没弄明白。

后来个子再大一些,不能坐在外公腿上了,就两人并排,喝茶聊天。外公通常都在捣药,药不好闻,但闻久了却又有些清香。从那以后,闻到这味道,也便知道了“啊,外公!”

这种淡淡的清香又有一些苦,却让人闻着很安心,这种味道一直陪我到小学四年级。

后来长成大姑娘了,与外公的交流少了,我们之间好像隔了层什么——说玻璃又太厚、说纱布又太薄。外公只是静静地坐在店门口,静静地吃饭,静静地做着什么……只觉得他好像存在感很低,正在一点一点变透明,药香味也很少闻到了。

直到有一天回老家,药店门口只剩一把椅子空落落地晃时,我才明白:晚了,外公已经去世了,药店里令我安心的药香味好像闻不到了。

没来由的悲伤笼罩着我,我失落了好久,再也没有踏进那个药店了。

有一天正在看电视,实然间又闻到那股熟悉的药香。“啊,外……舅舅……什么事?”“这个药,帮我捣一下。”我有些失落地接过碗,捣着药,脑子里出现外公的身影,闭上眼仿佛外公就在身边。舅舅接手了诊所,将药店重新装修了。等我再一次回老家时,连那熟悉的店面也不存在了,我突然也觉得:我的童年好像结束了。

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很瘦,他的药香味环绕着我。我看见他张了张嘴,僵硬地举起手挥了挥。

“不会的,不会忘记的。那一缕药香,始终是我心灵的港湾啊!”我默默地说。 (指导老师:徐东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