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浣

一天里，若是无事，便多是读书度日，相伴的还有茶与烟，本是大可调节的。但长时如此，有时便会觉得胸闷气短，这时节就不宜再看书了。那看什么呢，就看窗外的山吧。小城四面环山，然城中还有一座山，叫卧龙山，简称龙山。山上多植松树，长得郁郁葱葱。晨昏阴雨，山上时有白雾漫起，弥漫于松林间。因之有龙山白云一景，为昔日小城八景之首。

举目而望，山色一年到头常是青绿居多，但也会有些变化。宋代的郭熙在《林泉高致》中说：“春山澹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如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这里便对四时山色形容甚好。春天山上树木有新的绿叶长出，迎风吐露出生机，仿佛笑语喧哗。夏天，草木蓬勃生长，绿色浓郁得似可滴下翠色的汁液来。到秋天，山上有的树叶染黄变红了，便带上别样的色彩；还有落叶，落尽了叶子的树，便只剩了枝丫。山色不一，经一番梳妆后，就见得明净了。进入冬天，山上的绿呈现出淡漠的样子，仿佛沉入睡眠。只不过睡梦中，仍会梦到春的到来。山色像是一幅常年挂在窗前的画，其间变化，会给画面丰富一些层次。不时有白鹭鸟飞起来，仿佛徜徉于绿色的汪洋，则可带来动态感。那鸟儿还会飞出画框之外，也像是一种期待，虽不曾飞走，却可任性地遨游一番。

古诗中多有写看山的。比如李白的“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山既比拟为人，人与山大可互相安慰。再如辛弃疾的“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表明山色怡人，也大可抚慰心灵。又如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却是不期然而然的，最为惬意。此等境界，往往可遇不可求。但对我来说，仍是把看山当作一种调节。为的是有所缓和，这日子的常态便可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