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随忆


□ 谢春武

2019年高考结束了,不禁想起了我的高考、我的高中生活……

我的高考在1992年。虽已过去了20多年,但在心灵深处依然触手可及,仿佛从来不曾走远!早些年,每年总会有那么几个梦:快要考试了,手上还有一堆的题不会做,物理的、数学的,翻开书,居然都是陌生的。一种无可奈何的焦虑,然后在焦虑中惊醒,一身冷汗。而高中的三年,也一样烙进我的记忆里。

每次和高中的同学吃饭,酒至半酣,总绕不开高考岁月,在原龙岩二中六楼最西边的那个教室,留下我们无悔的青春:课桌上林立的课本;休息时一起立在走廊,那远望的充溢期待的眼神;大树上那“居高声自远,非是借秋风”拼命叫喊的鸣蝉;晚自习结束,街边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粉”;临考前二天,对化学深有钻研的同桌给我一道关于“C元素新材料原子组合排序”的化学题开玩笑说也许会考到,那年的化学考题中真的出现了,一模一样,真是奇迹!

如今,每年高考那几天,我总爱在网上找到那些题,静静地观看,尽管没一题会解答了,但似曾相识的白纸黑题早已刀一般刻在脑海中,不禁想起辛弃疾的“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我们来自农村,背着一个大木箱来到城里读高中,在处处惊疑中长大成熟。农村的孩子有着比城里孩子更多的艰辛,几十个同学一起住在大宿舍里,不时被城里的孩子欺负一下。高三的一个冬天,仅有的两双回力运动鞋丢了一双,另一双洗净晾晒未干,无奈之下,只得趁早操时不出操,爬在上铺将灯泡塞进半干半湿的鞋里,借着昏暗灯泡的些许热量来烘干。即便如此,一时半会鞋子也是难干。只得半干半湿将就穿着上课去。几节课下来,脚上散发的热量也就干了鞋。

高三的生活虽紧张却也有趣,吃饭的餐具其实就一大盆子加一汤匙,集中放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抽屉里。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响,大家拿了盆具飞一般冲进食堂。二中操场北侧有个学校的养猪场,每年都会给学生发一次肉票加餐,我们总有办法多弄一两张肉票。肉多了,大家只拣瘦的,弃了肥肉边角料,每次加餐完,满桌的肥肉堆成小山。

学校和地区医院比邻,晚饭后我最常去的就是医院的楼顶,穿过几道围墙,带上需要大量背诵记忆的政治、英语书,在还散发着炎夏余热的楼顶上,医院高大的白桦树散发出阵阵清香。踩着楼顶隔热层念念有词,硬是把那些枯燥无味的英文单词和政治内容刻入大脑中。也许天生鲁钝,那些字母只能凭着一味的死记硬背。直到现在,那些个英语单词还大多铭记于心。如今,经过医院,总情不自禁的抬头望望那更加陈旧的屋顶,依然亲切。

走进高考的考场,未来好像就从自己的笔端缓缓流出,好像在挣足通向未来航班的车票钱,也许承受太大压力的缘故,那火烧般的三天,我没有一晚是睡着的,似乎都在半梦半醒之间。进考场前我怯怯地问一个熟识同学可否睡得踏实?原想逮一个也睡不着的给自己压压惊,没想到他答好睡着呢,于是我在心虚中进了考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考了。

岁月从身边悄悄流逝,难以忘却那年语文作文素材中那踢墨水瓶的小伙,难以忘却数学最后的椭圆解析几何,难以忘却那年难度很高的政治题,更难以忘却那碳原子化学选择题,也许没那二分,我将与大学失之交臂。

挥挥手,告别的只是我们的高考,却又怎能忘得了我们的高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