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娴

现下，屋后菜园里长势繁茂的藤叶间，垂挂着一条条丝瓜。盈绿碧嫩的丝瓜，在阳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这些丝瓜是母亲在农历二月下种的。母亲每年春天都会在菜园边角处挖几个小坑，每个坑里埋一两粒饱满的丝瓜种子。在春雨的滋润下，丝瓜籽不经意间就开始破土、发芽。过不久，日渐茁壮的丝瓜幼苗就开始长出藤蔓。这时，母亲找来一根根长竹竿扎在丝瓜秧根部搭架子。丝瓜藤蔓顺着竹竿不断攀爬。不日，生机勃勃的丝瓜藤蔓就爬满架子。大如扇面的叶片越长越多，蓊葱碧绿。一个个嫩黄色的花苞也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藤叶间布满一朵朵清新艳丽的喇叭状的小黄花。簇生的通常是雄花，雌花常为单生。伸手触摸，花瓣薄嫩，犹如丝绸般滑润。清风徐来，花香幽幽。时而引来蝴蝶翩飞，时而招来蜜蜂嗡嗡。更喜人的是，在叶片茎蔓间若隐若现地藏匿着几个绿风铃般的丝瓜瓠果。此后，我每天下班回家，都要去菜园里看看丝瓜又开了几朵花，又挂了几个果，又长大了多少。

丝瓜生长快。总是这一批摘完了，没几天另一批又可以摘了。偶然间看过娄师白有幅丝瓜国画，画面上丝瓜藤蔓缠绕、叶片错落有致，藤蔓上挂着几根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丝瓜，一些绽放的花朵。寥寥数笔，却淋漓尽致地呈现出丝瓜旺盛的生命力。

丝瓜清炒、凉拌、煮汤俱佳，可与绝大部分食材搭配。如丝瓜烧咸菜、丝瓜炖豆腐、丝瓜蛤蜊汤......我最喜欢母亲做的丝瓜蛤蜊汤。把丝瓜去皮洗净后滚刀切块、入油锅旺火翻炒，炒至丝瓜边缘变软，向锅内加入足量水，水开后倒入豆腐煮到水沸。接着，将浸泡好的蛤蜊用水冲洗后倒入锅内，放入姜丝，煮到蛤蜊全部开口放点盐撒上葱花即可出锅。清甜的丝瓜添蛤蜊之鲜，滋味清鲜醇美。丝瓜炒辣椒也是家里常做的菜。把丝瓜刮皮切成薄片热锅下辣椒、蒜瓣爆炒，特别下饭。

丝瓜不但味美，而且清热消暑。它的根、叶、花、藤、络皆可入药。医书上载，丝瓜具有祛风化痰、通行经络的功效。丝瓜汁美容，能使皮肤细嫩光洁。有时丝瓜摘多了吃不完，我就会把嫩丝瓜切成薄片敷面膜。

丝瓜从夏天一直长到秋天。采食之余，母亲总会留几个大且匀称的丝瓜。到了老秋，等外皮变成褐色自然风干的老丝瓜干透了，去尽老皮，抖落瓜籽，剩下成纤维丝状、韧性十足的瓜络。拿剪刀把它剪成几段，用于刷锅洗碗，去油又环保。古人很早就发现了丝瓜络的好处。南宋诗人陆游编写的《老学庵笔记》里记载了一个用丝瓜络洗砚的方法，可余渍皆尽而不损砚。丝瓜络不仅入得厨房、书房，更大的作用是食疗。若是遇上谁家媳妇刚生完孩子下不了奶水，老家人通常取丝瓜络和猪蹄熬汤给产妇喝下。至于用丝瓜络纳鞋垫、制作薄被子，又是别的用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