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颍 绘

■ 胡美云

课间值日，我在操场上慢慢地走着，阳光洒在高大的木棉树上，木棉树的光影落在地面上，一晃一晃的，吸引着两个低年级的孩子，你来我往地踩着晃动的影子嬉闹着，笑得咯咯出声，惹得走到他们身边的我也不禁停了脚步，跟着莞尔起来。

操场边的花圃里，各色的月季花正开得娇艳，就着轻轻的风在阳光下摇曳生姿。桂树上的花却是谢得差不多了，但依然能闻到阵阵若有若无的桂花淡香，季节的更替总是进行得如此悄无声息，只有在偶尔的回首里才会惊觉时光的匆忙，换来一声心底的惊叹。

那些院墙边的木棉树，应该是校园里年龄最大的树了，枝叶繁茂，粗壮的树身上刻满了时光留下的斑驳痕迹，深刻而清晰。四季轮转，一年又换一年，它们静悄悄地花开花落，树叶枯了又荣、荣了又枯，似乎并没有看到它们有什么变化。但是我知道，它们的年轮在增加，它们长高了也长粗壮了，它们由孩童到少年，再由健壮的青年变成沧桑老者，一点一点染满时光的印痕。

木棉树下，几个高年级的女孩正在跳绳，单摇、交叉跳、双人跳，一根小小的跳绳被孩子们玩出了许多花样，好看又好玩。她们手上的跳绳在飞扬，头上的马尾辫在飞扬，在她们一声快过一声的计数里，是如阳光般飞扬着的少年时光，她们的笑声是那样的清亮，是那样的明媚，是那样的欢乐。很自然地就想起那年同样少年的我，也如她们这样在校园里笑着、跳着，在那小小校园里，也洒下过许多像这样童稚的笑声。

迎面走来的同事，见我看着跳绳的孩子们笑得开心，也停下了脚步，和我一起笑盈盈地看着她们。“小时候，我们也喜欢这样子玩跳绳，看着她们，很容易想起小时候的事。时间过得真快啊，一下子就成了中年人。”听着同事的感慨，我笑着，很自然地接了一句：“时间确实是快，一转眼，我来学校都十多年了。其实岂止是看她们跳绳会想起小时候啊，看她们读书，看她们在操场跑，看她们因一片树叶一只小虫子乐呵半天，这些都有我们小时候的影子，都很容易想起童年。”我的话音才落，同事已经接过跳绳女孩递过的绳子，和孩子们一起跳了起来，一起享受着那高高跳起的畅快，享受起美好单纯的快乐时光。

要是能回到小时候多好啊！——忽然想起平常感慨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是的，要是能回到小时候多好啊，依然是个孩子，欢快地和小伙伴奔跑在校园里、奔跑于田野间。怀旧似乎是成年人的专利，因为总害怕时光流逝得太匆忙，害怕年岁渐长头上白发生，偶尔想到未来时，还常常一不小心就染上焦虑的颜色。

恍神间，上课铃声响起，孩子们如小鹿般轻快地奔向各自的教室，同事也收了绳子，笑着和我一起朝教室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便有了忽然而至的少年心，梦里依稀少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