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草当被地当床


■ 李大春

1930年1月,刚经历了新泉政治军事整训和古田会议决议思想熏陶的红四军,在朱德总司令的率领下,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来到闽西连城,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土地革命和扩红运动。为了传播革命的火种以及考虑红军战略的需要,朱总司令经认真考虑分析,决定安排一部分红军主力部队在金鸡岭下的蒋坊村扎营。

蒋坊村四面环山,一条鹭鸶溪从村中穿过,村中只有两条小道与外界相通,扼守住小道,这里便成了天然要塞。蒋坊村地处席湖营小平原上游,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且席湖营辐射文亨龙岗等地粮仓,也较易筹措粮草。

是夜,红四军一部悄悄开拔,夜行军来到蒋坊的鹭鸶溪畔。为了严格执行红军在新泉整训期间制定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切实履行纪律中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损坏庄稼等条例,部队决定在鹭鸶溪畔席草丛中打铺宿营。战士们将溪畔的芦苇砍下铺地,割下席草当被,在四周布下岗哨后,部队就地宿营。

蒋大爷一早起来打猪草,望见鹭鸶溪畔席草丛中黑压压地睡着一片大兵,吃惊不小,立即跑了回去,把消息传给村里。一些好奇的老乡听到消息后成群结队地跑去观看。他们惊奇地发现,这些兵与其他兵不同,纪律严明,秋毫无犯,为不打扰百姓露宿在溪边,在黑夜中行军竟然连一块庄稼地也没被踩踏。一些胆大的老乡看见溪边那破败的伯公亭里还亮着灯光,近前观看,却见那里走出了一位长官(朱老总),这长官不但毫无官架子,还和蔼可亲地给老乡们端水让座。老乡们见状,激动地伸出拇指赞道:“终于见到世间少有的文明之师了。”

夜晚,席草丛中的一块开阔地上,战士们点燃篝火,举行文艺晚会,乡亲们闻讯纷纷赶来观看。时任中共连城县工委书记的李坚贞(32位参加长征的中央红军女战士之一)也来到这里,她在晚会上首先唱了首《送郎当红军》:送郎当红军,革命要认清,豪绅呐地主呀,剥削我穷人,哎呀我的郎我的郎,切莫想家庭,家中呐事务呀,妹妹会小心,哎呀我的郎我的郎,送郎当红军……接下来一群年轻的战士唱起了《少共国际师》:我们是少共国际师,九三日在江西誓师出征去,擦亮刀,子弹上膛瞄准敌人放,捉师长,缴枪炮,消灭国民党,赶走那帝国主义侵略势力,最后一滴血为了新中国……歌声停歇,朱老总开始了慷慨激昂地演讲,他说:“红军是穷人的队伍,大家要团结起来,参加红军,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和封建地主阶级,建立工农自己的政权,实行土地革命……”演讲深深地打动劳苦大众的心,乡亲们听得热血沸腾,纷纷拍手叫好。会后,乡亲们见战士们又准备到席草丛中宿营,心疼不已,纷纷将子弟兵拉往家中或腾出祠堂老屋让他们居住。

红军来到蒋坊村,帮助这里成立了苏维埃政权,将地主老财囤积的粮食开仓发放给贫苦百姓,开展“减租减息”活动。特别是闽西苏区土地革命经验丰富的李坚贞来到这里后,提出了“耕者有其田”“抽多补少,抽肥补瘦”“中间不动两头平”等土地革命政策,极大地调动了劳苦大众参加革命的积极性。一时间,镰刀斧头的红旗在蒋坊上空高高飘扬,歌曲《送郎当红军》在蒋坊到处传唱,革命火种在这里熊熊点燃。

至今蒋坊还留下一首民谣:席草当被地当床,红军战士好儿郎;金鸡岭下鹭鸶溪,日夜传唱红军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