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的邓子恢。

■ 符维健

粮食是革命战争和人民生活的物质基础。邓子恢担任第一届闽西苏维埃政府主席以后，集中主要精力领导苏区的土地革命。在龙岩县（今新罗区）开展土地革命的调查研究过程中，邓子恢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一天，邓子恢与一位收工的老农张大伯聊天：土地分配在“抽多补少”的原则上，又增加了“抽肥补瘦”一条，重新调整了农民的土地，农民兄弟还有没有什么困难？

张大伯说：“共产党处处为我们着想，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就是……”张大伯欲言又止。

邓子恢忙问：“大伯！你有什么不妨直说，我们只有了解了情况才好制定政策，我们的政府是为人民的，你反映了问题，就是支持了我们的工作。”

张大伯想了想后说：“农民就怕明年粮食跌价。”

邓子恢了解到：在1929年夏收早稻登场的时候，一般农民连工本也收不回来。投机奸商趁机压低粮价，大量收购粮食，农民在经济上受到了重大损失，从而严重影响了农业经济和农副产品市场的发展。1930年夏收季节又将来临，看来又是一个丰收年。但农民们并未因此而高兴，却在为粮价低落而忧愁。

经过几年农村土地革命运动的实践，邓子恢对于农民的愿望和要求了解得十分透彻。他与龙岩县干部一起到农村调查，研究解决“谷贱伤农”的严重问题。

开始，他提出以限制粮价的办法来稳定粮食市场。但结果完全无效，粮价继续下跌。后来他在向农民进一步调查中发现，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错误地开展了所谓“反富农路线”，雇农工会盲目提高工价。另外，由于当时尚未组织工农银行和信用合作社，农民们无处借贷，在夏收大忙季节为了不误农时，只得低价大量抛售粮食，有时甚至卖一斗送两斗以支付昂贵的工价。

这种情况向新生的闽西苏维埃政府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如何采取有效措施制止粮价暴跌，稳定农民情绪？邓子恢仍然采取开调查会的方式，请群众一起来出主意解决这一复杂而棘手的问题。

通过调查，邓子恢找到了一个平抑粮价、调动农民积极性的办法，这就是创办粮食调剂局。

关于这件事，邓子恢后来回忆道：“经过这次座谈，我便与县委商定举办粮食调剂局，各区由调剂局向当地富农借款，按限价向贫农收买粮食，以后又设立闽西工农银行，发行纸币，其中以一部分贷给粮食调剂局购粮。这种政策当时甚受农民欢迎，粮价也从此稳定下来。这种政策同时也推广到闽西各县。”

1930年6月14日，闽西苏维埃政府发表了由邓子恢签署的第15号布告，要求各县立即在各区乡分别设立粮食调剂局，争取在夏收谷子登场时做好调剂收购粮价，提高农民购买力，繁荣市场，发展苏区经济。这份布告还要求各级苏维埃政府“坚决的为工人贫农阶级谋利益”，大力筹集资金，使各乡农民得到普遍的救济；同时还严格规定，粮食调剂局筹得的款项“无论何人不准移作别用，如有侵吞此款十元以上者，即行枪决以儆效尤”。

另外，邓子恢还发现，土地分配之后，由于各地农忙季节不同，历史上形成的那种劳动交流习惯依然存在，而这种往返流动的劳动习惯不仅不利于农业生产，而且也是夏收工资暴涨的一个重要原因。为了解决这一问题，邓子恢在与农民们一起研究之后，提议组织劳动合作社（实际是劳动互助性质），社员与社员之间互相换工，社与社之间则集体换工，双方登记出工数，收割后结算，多出工之社由对方补付工资，这样对农业生产有利，双方又可以避免支付工资的困难，也可以避免出现因支付工资而竞售粮食，致使粮价跌落的现象。

邓子恢等通过调查，成立粮食调剂局，后来在中央苏区得以推广。粮食调剂局通过购、销、调、存业务，打击了奸商，平抑了粮价，有计划地组织粮食出口以换回盐、油、药材等日用必需品，解决了谷贱伤农的问题；开展劳动合作，调动了广大农民种粮积极性，改善了军民生活，有力地支持着革命战争的胜利，是一个伟大的创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