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书


张颍 绘

□ 吴尧生

我的书橱里放置的大都是文学、书画、奇石、新闻和摄影等内容的书籍。这不仅是一种装饰,更重要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藏书、读书嗜好。

也许是年过而立,渐谙世事的缘故吧,情绪已不易波动,觉得凡事都有因果,似乎看透。工作之余,躲进小小的书屋,暂且忘却工作生活中的纷扰,关起门来,沏上好茶,点燃细香,读喜欢的书,与古人、名人、哲人交友,饮茶书窗下,悠然见前贤,便享乐一回,超脱一回。

我的这种读书嗜好由来已久。我的故乡虽是山野人家,但历史悠久,文化亦不算十分落后。当时,唯能解馋的就是伯公的“口头文学”。伯公读书不多,肚里的故事不少。我们一边缠着他讲故事,一边为他捶背,伴着他旱烟斗的“咝咝”声,《梁祝》《白蛇传》《武松打虎》《岳母刺字》《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就像竹筒倒豆似的从他的唇边滚落,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里。

伯公看我忠厚勤快,格外喜欢我。终于有一天,他把我唤进他的卧室,从壁橱的夹缝里取出一个发黄了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展开来,将一本线装的古版《红楼梦》交给我。他神情庄重地说:“我把这本珍藏了几十年的古典名著传给你,你要好好保存它”。我如获至宝,一连几天躲在家里偷阅这本书,虽系囫囵吞枣,却也能大致领略其中滋味。我终于拥有一本属于自己的名著了,我珍藏着它,也珍藏着一个十来岁孩子心中的喜悦和秘密。可惜不久伯公就去世了,每当我看到那本书,伯公的音容笑貌就会历历在目。完全可以说,伯公就是带领我步入祖国文学宝库的启蒙老师。从此,我便与古典文学结下了缘。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告别了鹭岛的校园生活,到工厂、机关工作,看的书多了,知识面也拓展了。读书时一本好书在手,时常是矛盾的。既渴望享受先睹为快的雅趣,又怕看完,似乎那意味着失落与寂寞。最感欣慰的是把几本书同时排着队欣赏。读书自然是虔诚的,一旦为书所吸引,时间便似流水。有时细品,有时速览。书之听述,我之所感,做些笔记、写点体会,不亦乐乎!

由于爱读书,也就好买书。每月工资到手,总要到书摊、书店转转,买下先前看中的书,看到新出版的好书,一时竟选购五六本,满面春风抱回家,遭妻嗔怪,付之一笑。出差异地,书店也是必到的。为求一本好书,在书堆里寻觅半天,兴致不亚于逛公园。新书在手,注上购书的时间地点,然后盖上自制的印章,工序虽繁,但有趣。每当读书时,看到扉页上记载的购书地点,就会回忆起购书时的情景。

购书也不太计较门类,只要喜欢,只要有用,只要经济许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书橱日益丰满起来了。我藏的书虽不“精”,也不“全”,可它却是我的精神乐园。每当我像将军检阅士兵那样看到书橱里大大小小,厚的薄的,精装与平装的几千册书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那里时,心里就会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喜悦与满足。

一分耕耘,就会有一分收获。这些年来,读书、买书、藏书、怡然自得。书静人亦静,静中生联想,生活添情趣。时常动笔炮制“豆腐块”文章投诸报刊,天长日久竟也剪贴了三四本。

走出校门后,我先后干过美术、摄影、文秘和新闻等工作,都能较快适应环境,这自然是书使我得益匪浅。三十多年坚持业余文学创作,出版了《翠竹青青》《胜地笔记》和《吴尧生散文自选集》等三本个人散文集,并加入了福建省作家协会,圆了作家梦。

然而,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有所得就会有所失。埋头读书,诚然可以弥补地域、阅历、知识的不足,使人充实,令人奋进;可是,也因不善钻研社会这部“大书”而失去许多,也许这就是我的弱点吧,但我并不会因此懊悔,更不会因此而与书绝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