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夏茉

□郑晓卉

“为大家辟一条光明的路”，走进瞿秋白烈士纪念馆，总会被前厅的主题吸引，半身汉白玉像背景板的这行字，浓缩了他波澜悲壮、以小我为大众寻路的一生。

瞿秋白出生在江苏常州的没落士大夫家庭。在近代中国，有多少家庭、民众受尽屈辱磨难，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年幼的秋白学不继，居无所，只能住进祠堂。祠堂门口有条小河，叫觅渡河。

觅渡，觅渡，渡何处？

绝望，又寻不着出路的母亲，为了能给孩子们找一条出路，写下了一封又一封托孤信后，带着痛苦离开了这个世界。

苦闷忧愁的少年，只身开始寻路。他曾想前人的智慧中寻路，大量阅读老庄等道家学说，也读佛经等书籍，但终究难以找到精神的出路。因为他渴望的路，不是独自一人的快意解脱或独自的精神安宁，他立志要走一条能够解救苦难人民苦难民族的光明之路。

不止是他，还有无数仁人志士，面对民族生死存亡，泣血发出“路在何方”的仰天长啸。

瞿秋白选定了马克思主义作为毕生信仰。为了追逐信仰，北京、莫斯科、上海、广东、武汉，他到处奔走，热烈的文字、炙热的情感，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大地上播撒，越来越多的人起来，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这是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充满着曲折探索。当中国革命经历第一次大革命失败后，进入了巨大的转变和震荡的时代，在血泊中挣扎着站起来的中国共产党人该何去何从？是拼尽一切的复仇，还是屈服在屠刀之下？

每一次的追光问路，才有革命火种的保留，才有中国革命的星火燎原。

回望瞿秋白的革命生涯，他经历的是幼年的中国共产党经历几次右和“左”的路线错误，导致革命遭受到重大损失，道路充满着艰辛曲折。八七会议上，瞿秋白挺身而出，用批评与自我批评纠正党内右倾机会主义错误，把革命从惨重的失败中挽救过来。土地革命时期，为纠正党内盲动主义错误，瞿秋白再一次站出来，作出深刻检讨，并自我解除了自己中央领导职务。离开了领导岗位，多年的肺病，频繁的咯血，几近病危，但他坚持在文艺和教育战线上，为中国现代文学树立了不朽的丰碑。

每一次的挺身而出，他都以一个共产党员的坦荡进行自我革命。文弱肩膀却铁骨铮铮，这份真诚和坦荡贯穿于他生命的全过程。即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依然拿起笔，以刀刃向内的精神细细地解剖自己，一如他提出要把自己的身体解剖用于医学研究，他也将自己的灵魂解剖，真实地留给历史和人民评价。

作为汉语版国际歌的翻译者，瞿秋白在1923年中共三大闭幕当天，和全体代表到黄花岗烈士墓举行悼念活动之际，率先提议并领唱《国际歌》。从此，会议在《国际歌》声中闭幕便成为党内一个特殊的传统一直流传下来。12年后的1935年6月18日，在长汀罗汉岭，当刽子手押赴他前往刑场时，他迈着从容的脚步，最后一次唱响《国际歌》的旋律。从觅渡河到罗汉岭，他走完了寻路的一生。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常常走近瞿秋白烈士纪念馆，馆中最让我折服的是他行刑前的最后一幅照片，他背着双手，昂首直立，镇定自若。这份从容是对死亡的不屑一顾，是对道路选择的无怨无悔。罗汉岭的那一声枪响划破天空时，他的战友们正在漫漫寻路之中，翻越夹金山、飞步碎冰雪。

在后人看来，儒雅的书生和壮烈的革命者哪个才是他呢？几年后，女儿独伊毅然回国却被军阀盛世才羁押，在目睹了一同被关押的父亲的战友陈潭秋、毛泽民等同志先后惨遭杀害。在巨大恐怖面前，瞿独伊毅然提交了入党申请书，成了像父亲一样的革命者。瞿独伊与党同龄、与党同行，继承父亲的遗志和风范，从不向党伸手，从不搞特殊化，始终保持着共产党人的崇高品格，荣获中国共产党“七一勋章”。

如今，伟大的中国共产党领航中国在新时代的征程上，我们告慰瞿秋白同志，您和无数先辈为我们蹚出的光明道路，所至之处，生机勃勃。这道路，是一条通向梦想的必由之路。一代又一代的共产党人带领中国人民走自己的路，完成了一系列前无古人的壮举，使中华民族巍然傲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历史和时代都清晰的告诉我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引领时代发展的康庄大道，必须毫不动摇地走下去。

忆来路，我们倍加珍惜，来路已成大道。

看脚下，我们把握主动，无惧风雨挑战。

望远方，我们赢得未来，后代共享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