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英 李治莹

一对出生成长在上杭县中都镇军联村的年轻夫妻，高等学校毕业后双双留在省城工作，2011年为了实现“中国人要把饭碗端在自己手里，而且要装自己的粮食”的梦想，双双回家乡种田。10年后的今天，已获得“龙岩市劳动模范”“龙岩市大中专生返乡农业创业示范典型”“福建省农村青年示范带头人”“全国农牧渔业丰收奖”“农业技术推广贡献奖”“2017年度福建新型职业农民典型风采”“福建省劳动模范”“福建省三八红旗手”“全国巾帼建功标兵”“全国农民教育百名优秀学员”的聚胜家庭农场场长梁永英和她的丈夫李晓文，正在努力实现人生的乡间稻浪梦。

——题记

上杭县西南边的中都镇军联村，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大学毕业后，本可在大都市乐享安逸的生活，一改世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辛生活，成为衣食无忧的城里人。可他们工作才几年，就返回老家追逐金色的“乡间稻浪梦”。

一个云淡风轻的夏日，笔者来到坐落于重山的聚胜家庭农场，采访主人李晓文、梁永英，从中知晓他们是怎样追逐着一个规模宏大的稻浪梦。

历经十载风雨砥砺的聚胜家庭农场，已是春华秋实。走进这对“云耕者”夫妇精心打造的农耕展室，展品琳琅满目。从传统的一犁一耙、一锄一磨演绎成今日满天飞翔的农用无人机；从一斤几两的昔时“粮票”、到如今由聚胜农场产出的各种优质大米；从上杭农业科技帮扶示范点，到全国巾帼农业示范基地……

走出展室，翠竹摇枝，山风引路，目睹聚胜家庭农场的千亩锦绣田园，耳闻年产3.5万吨“都瑞康”粮食加工生产线的隆隆声响，回望当年，那是一幅五光十色的画面……

在逐梦中返乡

出生于中都镇长徐村的梁永英，与仅隔几里地的“军营上”自然村的李晓文，自小共读。在他们的人生中，也许人生的姻缘就从那时开始。

小学同桌，两小无猜。高中毕业后，他们双双以优异的成绩圆了大学梦。2002年梁永英考入上海华东政法大学，李晓文读于江西理工大学。毕业后，他俩相爱在榕城。2008年初，他们牵手联姻，当年就有了爱情的结晶。为了悉心照顾小家庭，永英便选择了回老家分娩带小孩。

一个夜晚，忙碌了一整天的梁永英迎来了娴静。坐在门前的她仰望星空。她仿佛置身于家乡的一片稻田之间：正值禾黄稻熟，一阵山风吹过，稻浪翻滚，星光灿烂。这时的永英，仿佛回到了总在田间地头、层层稻浪之中的少女时代，心中荡漾着激情。正当沉迷陶醉之际，一阵凉风袭来，永英醒了，原来是做了一个稻浪起伏的梦。大学毕业后，身心如此释放，似乎还没有过。今天的稻浪梦，她感到十分惬意。

第二天，永英把稻浪梦中的有关情节，笑意盈盈地在电话中告诉了丈夫。丈夫听后，也欣喜地说，类似这样的梦，他也有过。梦回家乡、梦回田园，他们竟然梦梦相似！

此后，“常回家看看”的晓文、永英夫妇，看到一批又一批的乡亲们，背着沉重的行囊进城务工，乡村成了“空壳村”。一个个熟悉的长辈成了“空巢”老人，孤独中万般惆怅。不少老人凄凉的晚景，触动着他们夫妇内心深处孝老敬亲的“那根筋”。不少在外拼搏的年轻人，好不容易在都市里买了房子将父母接去，寄希望于一家团聚。可是千辛万苦之后，父母不适应又返回老家。于是“谁来种地，怎么种地，如何种好地？怎样才能既照顾好老人，又能成就自己的梦想”成了他们常常讨论的话题。他们历经激烈的思想斗争，2011年共同下决心要告别繁华的都市，回乡种粮创业。

想法一经提出，面对的是家人惊讶的表情和一片反对声。首先不答应的是永英的奶奶。在奶奶的眼里，当年孙女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考入上杭一中读高中，曾让乡亲们赞叹不已。高中毕业后，又考入名牌大学，毕业后在省城就业。孙女的成功，曾让她无比骄傲，老人常说：“我们家出了村里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大学生！现在怎么就要回来种田了？”

自小在爷爷小农技站里钻的晓文，不到10岁就能动手帮爷爷称几斤几两的谷种、农药和化肥，大学毕业后，他在省城的一家外资企业工作。每每回到老家，看到原来让长辈们为之奉献的稻田荒废，用一辈子的心血盖起来的楼房人去楼空，他总觉得心里难受。在他的心中，夫妻返乡种地，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家乡，爱着家乡的这块土地。

这对夫妇卷起了背包，踏上了回乡之路。

志在山乡的云耕者

时光倒回到2011年，这一年的春节。

他们在老家过年期间，来了个实地调研。之后，他们在与家人座谈时，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返乡了，打算干什么？怎么干？在自己的记忆中，传统的农耕文化，是扛锄头挥镰刀，握犁耙辘轴跟着牛屁股。那是祖辈们的农耕文化。如今自己是有知识的青年人了，应该用科技知识来武装农业。但是，被乡亲们抛荒的地，怎样才能流转过来？那些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农业机械，资金怎么解决……在一大堆的难题面前，家人们沉默不语。

还是善于言辞的永英开口说道：“现在是春季，按照往常的记忆，应该是秧苗拔节之时，田野一片葱绿。但眼前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田地里已经少有种田人，一垄垄的农田撂荒了。最是较边远的山坳里，多的十亩八亩，少的三分五分，杂草丛生，乱石遍地，触目惊心！在距离我们家‘圆寨坳’后的‘鸡骨坑’，有一整块由三四百亩连成片的良田，曾经被一代又一代的乡亲们称作‘金不换’。我们上杭中都客家人的祖先，就在这山坳上一锄一镐地拓荒造田。先是一垄垄，高低错落、鳞次栉比。年深日久了，一代又一代的乡亲们，让这片山坳里的田块逐渐地连接起来，形成了平展展一片。数百亩田地在群山的围裹之下，上顶一方天，下坐一块地，风雨无恙。又有从充满神奇故事的上地村‘皇庆山’和盐正坑、上徐坑等山峦山坳潺潺流下的山泉水润养，这方沃土也就年年岁岁地成为丰收之地。如今呢？这边几亩有人耕种是绿的，那边几丘无人犁地翻土，却成了一块块微缩的‘草原’。东边西边各不相同的颜色，让那一整片‘金不换’的田地成了‘癞痢头’。”

家人听他们说起了田地抛荒之事，便告诉他们：“见怪不怪！乡亲们一群又一群地外出务工或是跟随子女进城了。家里的农田让谁去耕作？一年无人种，荒了，几年无人管，那农田就废了。”

是夜，夫妻俩权衡轻重之后，立下志、横下心，不但要种出水稻，而且还要种出优质丰产稻。知难而进、逆流而上，把抛荒的地种起来。将变了模样的家乡农村农业景象，再循序渐进地变回去。乐为天下粮田奉献几亩地，笑对天下粮仓贡献三五斗，粮满天下喜，国泰而民安，这种境界必须要有！

从此，家乡处处可以看见他们的身影。他们晨起荷锄向田园，暮色苍茫“下夕烟”。荒芜的良田上，人们欣喜地又见复垦复耕人。夫妻俩相互鼓励着：先从学种田开始，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行。

追逐稻浪梦的岁月

都说万事开头难。返回家乡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左邻右舍抛荒已久的稻田，挨家挨户说服动员将农田流转过来。仅仅40余亩地，就上上下下说了几箩筐的话，其中说得最多的就是对乡亲们的“保证”和“承诺”。

这时，亲朋好友对他们说得最多的是：“在泥土里刨食，吃力不讨好，一年到头，尽管天天两头黑，能挣上几个钱？”“谁不明白，现如今种粮食，无异于在剃须刀上削铁，能有多少收益？”他们听了，只是微微一笑，算是一种回答。

夫妇俩对流转来的几十亩地使出浑身解数。那浇地的水沟，早已废弃，别说让左边右侧的杂草遮盖了沟面，就是沟里长出的草也有半人高。一锄一锄地铲，一刀一刀地割，一把一把地捆。毕竟，从上大学到走出校门都在都市生活，手拿鼠标、面对电脑，从脑力劳动到体力劳动的转变，哪能一朝一夕就适应？腰酸背疼，手脚麻木，滴滴汗水润湿了脚下的泥土，咬咬牙挺过去，前头总是艳阳天。

一天，永英骑着摩托车运送复合肥。一袋复合肥重百斤，扛在身上，让羸弱的她连走路都踉跄。使劲抱上摩托车后座，并用松紧带绑缚后跨上车直奔田间。同时在心里默念：要争气，别摔了。虽然一再鼓励自己，可偏偏不争气，骑着骑着，摩托车头飘了起来，分秒之间，车翻了、人摔了，那袋复合肥也甩出了后座。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竟然蒙了。待明白是自己摔倒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动动身子，所幸无大碍。于是拍拍身上的土，再鼓励自己使一把劲扶起摩托车，抱起那袋复合肥，抖擞起精气神，继续驶向前方！

村里有位乡亲“王婶”，人们一提到她的名字都摇头，说她特别固执，常常有理说不通。你想流转村民家中的农田，成片地用机械化耕作，可她偏就不成全你，她那块地，成了一片田地中的“钉子户”。然而，有学问、有见地的他们却不这么想：不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将心比心试试呗。

播种季节快到了，晚饭后夫妻俩特地登门拜访王婶，告诉她说：你自己一个人在家不方便，我们进了优质稻种，育好秧苗后再送过来给你，看看你需要多少秧苗，我们不收分文育种费。

夫妻俩话才说出，感动中的王婶又重现了客家人的热情，在面前一杯茶、口中满箩筐的语言中，聊的全是那垄田有什么特点，那里种庄稼要怎么管理？促膝而谈。末了，王婶主动提出，将自家的那块地一并流转给他们，让小两口好运作。

噢，原来她在乡亲们口中的“人品”，是一种误解啊。

从王婶家出来，一路上他们都在聊怎么支撑起初始的水稻生产，夫妻俩琢磨：从乡亲们家里流转过来的农田才40来亩，必须摒弃单一的农耕，走多种经营之路。

思路决定出路。四面八方凑了一笔钱买鸡鸭鹅和猪牛种群，还挖了小鱼塘养鱼。为了牛羊的膘肥体壮，永英想起了小时候农忙季节割茅草喂牛的习惯，便抄起镰刀，重返割草的生涯。但是，割茅草喂牛，那是本地传统农业中最艰辛的农事。不说割茅草靠的是熟练的技艺，连手劲也得特别大。而且，那长长的芒叶两旁，长着坚韧锋利的叶芽，稍有不慎，就会割破皮肤。为发展多种经营，让牛儿尽快壮硕，永英觉得再苦再累也得去做。没想到，虽然自己的手上穿了手套，但还是手臂手掌血痕纵横。

为确保一片粮田的供水，一天晚上，永英拿着手电就往村对面那垄田走去。看到水渠畅通，她就往回走。走着走着，隐约看见池塘边上的田塍上，横着一条五环毒蛇。双方僵持好久，最后她才心慌意乱地逃离回家。

功夫不负有心人，永英精心喂养的牛，不仅长了膘，第二年乍暖还寒时节还下了崽。喜乐于怀的永英，从摩托车车头上解下抵挡寒风的小棉被，把小牛犊包裹起来，又紧紧地抱在怀里。如此“护犊”，即便是乡村里长大的她，也是前所未有头一回。

养了牛还得把猪养起来，牛粪猪粪都是上好的有机肥，撒在稻田里，不仅让农作物丰产，而且还养田。他们先是养了几头能够繁殖的母猪，因为实在没力量搭棚建栏，这些母猪只好散养在屋后的小山坡上。一天傍晚，永英夫妻俩去给猪喂食，发现两头大母猪不见了。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忽听得不远处有猪的哼叫声。循声找去，在山的那边，有一头母猪竟自然与野猪交配，母猪还生了一窝棕黑色的小野猪。另一头母猪，却掉进了以前村里人挖来逮野猪的洞里，最后用木板才把母猪引回家。

养猪留趣事，养牛也饱含辛酸。

一天，晓文赶着一群牛到离家不远的山垄田里放养。出门时，每一头牛都系上一根长长的牛绳。一个人在山头牵赶着近20头牛，难免顾此失彼。加之那系在牛角上的绳子不够紧，牛在山间钻来钻去，那拴在牛头上的绳子大多掉了下来。结果不是这头牛跑了，就是那头牛的绳子被树杈缠住，待解开牛绳后，另外几头牛又不见了踪影。累了，晓文一屁股端坐在田塍上喘着粗气。无意间往牛群中数了数，发现少了一头。天哪！他触电般腾地站起来横着竖着再数了一遍，的确是少了一头。容不得多想，他立马起身前往那来时的路上寻找。噢，竟然发现那头牛还在前面山头的一丛荆棘丛中，缠在牛角上的绳子被甩在荆棘丛中被挂住了……

多种经营虽然艰涩，夫妻俩却乐此不疲。

初回乍到的那两年，插上秧苗，奔奔波波小一年，粮食的收入与成本的付出，连持平都保不住。后来，流转过来的田地成倍地增长了，有一整片都栽上烤烟。但几场瓢泼大雨和不期而至的冰雹，180多亩即将收获的烤烟，通通被暴雨和冰雹损毁。尔后与一位江西籍的男子合伙，种上百余亩的莴苣。由于下种时市场调查不够周全，即将上市时，合伙人发现商家收购的行情让投资者血本无归，竟悄悄地“跑”了。最后，这批莴苣半卖半扔。

心身疲惫，茶饭不思。

“这稻浪梦之路，怎么就这么难走啊？”

一日，夜幕遮天，还在野外忙碌的夫妻俩，在一大片芦苇丛旁的草地上，永英席地而坐，晓文则直接躺倒在地。他们似乎累得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双双沉默不语，各自仰望着星空。

沉默片刻，还是永英先开口：“我们要重新调整思路，目前这多种经营的路还能不能继续往前走？也许我们应该在优质良种上下功夫，全心全意种好水稻，成功的把握会更大。”

一语点破梦中人。“是的，多少事，从来急。借债了，半年一年后就得还钱。赊来的农资，到时也要按时兑现。我们如果专心选择种植优质的水稻，学好深耕农田、灌水施肥、田间管理、防范病虫害，一定会成功！昨天的路走过来了，今天的路正在走，不管明天的路有多曲折，我们都要前行。一句话，我们的人生已经没有退路了！”晓文说。

丢掉多种经营的幻想，踏踏实实种植优良水稻！接着，他们起早摸黑了一茬又一茬，迎来了优质稻的茁壮成长，仿佛丰收在望了。

临近开镰，又一场暴雨从天而降。欲哭无泪的永英，冒着疾风暴雨快步登上一个地势较高的山坡，向下望去，只见数百亩沉甸甸的稻穗，在风雨中，如同多米诺骨牌，全部倒伏在水田中。那一望无际的庄稼地里，天然地“编织”成一块与“天”一般大的稻穗地毯。

那长势喜人、谷粒饱满，眼瞅着就要喜获高产，却因为这场风雨，降级降价！不仅这对年轻的大学生夫妻心中不是滋味，就连乡亲们也为之痛惜。

马上租几部收割机，雇工抢收稻谷！

从数百亩稻田上打下粮食后，不仅让村里村外所有的晒谷坪都晾晒了谷子，而且还“占领”了小学的篮球场、农家的院子。军联全村都一片金灿灿。永英夫妇虽然天天忙碌成一个“陀螺”，但收割粮食的喜悦却也时时挂在脸上。

一天，又一批谷子倾泻在村里四面八方的太阳底下。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突如其来的一阵风雨，让永英夫妇措手不及。正当急于“与老天爷赛跑”，必须抢在雨前收回晒在地上的谷子之时，“援兵”不请自到。

俗话说，得道多助。那天正逢中都的“赶墟日”，本村的乡亲、正在路上赶集的人们，以及外村路过的乡亲们，都纷纷伸出援手。闻风而动，齐心协力，见粮就收。在帮助收粮的乡亲中，有不少是认识的，然而更多的是上了年纪叫不出姓名的。

他们觉得，“乡亲们人人为我，我理应为家家户户的乡亲”。这年秋收后，他们和乡亲们一样，都获得粮食的大面积丰产。这时，他们想到了留守在田园村落的乡亲们，老的老，少的少，虽然能磕磕碰碰地种出粮食，却没那份力气卖出粮食，卖粮难，难在东家西屋。晚上夫妻俩稍稍商议了一下，第二天，就带着现金把卡车开到乡亲们家家户户的粮仓前，既为乡亲卖粮，又为国家收粮。所有粮食，过秤后马上结清购粮款。乡亲们说，这比到哪里去卖粮都及时。

扶贫更需扶志、扶智。他们在积极推进提质增效打赢产业扶贫的进程中，通过土地流转、用工和生活补助，以及农业社会化服务、全程生产指导、培训等方式，精准帮扶20户贫困户，2020年本村的乡亲实现增收17万元。永联村的郭洪基夫妇2018年大胆尝试种植103亩烟后优质稻，年增收58800元，成为梁永英带动贫困户脱贫致富的典型。同时，通过组织承接现场观摩推介、技术培训交流活动，在水稻田间学校让生产技术贯穿到每一个生产环节，几年来先后培训1000余人次，解决了农民群众一个又一个难题。还以“小户大规模，服务一体化”的发展思路，通过农业社会化服务与小农户建立紧密的利益联结机制，辐射带动种植大户30户以及周边农户600多户种植5169亩优质稻种植，2020年粮食年产量达5400余吨，产值达2800万元，让农民切切实实收获了减工降本增效的红利，得到了乡亲们的一致认可。

插上翅膀的“稻浪革命”

一场风、一阵雨，风风雨雨由天定。在与一回又一回的风雨搏斗之后，痛定思痛，他们认识到，必须走农业机械化之路。

2014年，国家倡导“家庭经济”，土地流转也有补贴，政府还出资推进高标准农田建设，为山垄田修建机耕道铺设水泥渠道，以利于机械化作业、灌溉和运输。这下可好了，他们从乡亲那里流转来的耕地规模可以继续扩大。

接着，在政府的扶持下，他们购买大型农业机械设备列入乡村振兴的议事日程。在良种上，他们依靠农技部门，选种“越光稻”等优质稻种。于是，数十万元的“三九”牌烘干机，从上海一路辗转运到中都，高高地矗立在聚胜农场一隅。一台一天可烘干两三万斤的谷子，当天打下的粮食，不再担心天上云卷云舒、阴晴雨落了。

组装起身高10米以上的烘干机，天梯一般直立的铁制阶梯，夫妻俩站在地面抬头仰望，一边是刚从水田里收割回来、堆积如山的湿谷，一边似“鲸吞”般缓缓地输送出达标的干谷，虽然累极了，疲惫了，但是从此再也不要为与“老天爷”赛跑了，夫妻俩在烘干机前相视一笑。

是的，他们凭着自己的学识，在农技部门的扶持下，从播种育秧，到插秧、施肥、除虫、收割、加工成大米全程机械化，实现了农业生产的深层“稻浪革命”，告别了肩挑手提的传统农业。而且还与相关部门牵手，共建“烟后稻”生产基地，将科学种田覆盖到龙岩市的上杭、连城、长汀、永定和漳平。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聚胜家庭农场的所有大型、高科技的农业机械到场，都招徕乡亲们像“看猴子一样”好奇。乡亲们奔走相告，有的还几十里跑来看热闹。第一次使用中型插秧机，插在田里的秧苗东倒西歪，年长的叔婆伯娓看后摇摇头说：我们这里“抛秧”抛出了“第一乡”，就你这秧苗，风一吹它们就会倒伏得不可收拾，还想高产？

第一次用无人机喷洒农药，不少乡亲们也跑来看热闹。他们认为：“无人机”也是飞机。这飞机还能在我们这山旮旯里飞来飞去地干农活？那风力会导致水稻倒伏，不可收拾呢！

乡亲们的“看热闹”，他们夫妻俩并不在意，对凡是来农场看稀奇的乡亲们，都热情接待、讲解。在乡亲们的好奇眼神中，他们种上了高产优质稻。在接下来农场购进大型插秧机、烘干机、碾米机等设备，引进“葡聚糖大米”后，乡亲们都竖起大拇指说：“读了书的人种田用的是科技，就是比传统方式强！”

为了感恩乡亲，他们对留守在乡村还想自己种植一块地来自给自足的，他们在耕作方面只要有需求，随叫随到。对个别生活有困难的低保户，免费提供粮食。村里有一对贫困夫妻，丈夫身体不好，妻子在他们的鼓励和支持下，一口气流转来103亩耕地。永英夫妇则在技术上，免费传授；种子只收成本价，稻谷却略高于市场价收购，插秧、喷药、收割、运输等环节，全部使用农场的现代化设备，运输费用也由农场承担。仅仅两年，这对夫妻便今非昔比，既脱贫又致富。

璀璨的稻浪梦

创业的磨砺，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就是一种财富。每当收获季节，黄澄澄的稻田，像铺了一地的金子。人们都说：惜地惜粮的人，是一定会有福报的。这时的他们，看着自己辛勤劳动的一批批粮食输送到国家的粮仓，上了百姓的餐桌，感到能为推进乡村振兴出力，是光荣而有福气的人。

果然，他们的福报不请自来：乡亲们看到他们走进高等学府，又返回家乡扎扎实实地种田，无论是坚持耕耘田园的、还是因外出稻田抛荒的，都纷纷把良田好地归拢到他们麾下的农场。聚零散成整体、积小胜为大胜，这就是他们取名“聚胜家庭农场”的初衷。

如今，聚胜农场家大业大，与聚胜结缘的乡亲们，脸上都挂着笑容。

逐梦圆梦，青春无悔。他们生长在闽西红土地上，从小就接受这红土地的熏染，在推进乡村振兴的过程中，努力用自己的双手带动乡亲们演绎“鱼米之乡”脱贫致富的故事，诠释了新时代青年的梦想与追求。

我们坚信：晓文永英夫妇的稻浪梦，必将梦梦璀璨，越发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