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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一篇稿件里出现“直升飞机”,老杜要求改为“直升机”,大家都不理解。“‘直升飞机’是我们口语中的误用,字典中没有这个词,正确规范的表述应是‘直升机’。”老杜详细解释,大家恍然大悟。
曾在老杜手下工作8年的张水莲感受颇深,老杜不但自己工作严谨细致、坚守原则,还经常教导下属:“校对的职责就是找错、找茬,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是干什么的,不要怕得罪人,工作的事情,不能含糊。”
以社为家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老杜就是‘老黄牛’!”他的半个“徒弟”、现任检查组组长陈清旺感慨,1997年以前,老杜是报社唯一的三校兼总检查,天天上班,只有大年初一休刊时才能休息。
“工作时,老杜永远是最后一个走。别人凌晨两三点走,他四五点才走。”负责制版的李丽英回忆,校对完后,其他人都走了,他却还会跟到制版室,把制版后的报纸再校对一遍。然后,他会认真登记差错,装订大样。哪年哪月哪日哪个版面哪个字因为什么原因错了,记录详实。
“老杜就知道工作,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办公室是家,而家倒像旅馆,他的心全放到了报纸校检上。”叶爱榕心疼又无奈。2000年的一个晚上,她独自在家睡觉到凌晨一两点,突然发觉嘴巴又红又肿又硬。给老杜打电话:“我嘴巴突然张不开了,能不能陪我去看急诊?”“我哪里有空?现在是最紧张的时候,等一下。”老杜只讲了一句话就把电话挂了。之后,她又两次打电话催,但老杜直到天亮才回家。叶爱榕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对女儿也常常食言。“好几次开家长会,老杜都答应了,但每次都食言。有一次女儿还被老师批评:‘杜颖,你以为成绩好就不要通知家长来开会的吗?’女儿受批评后不敢对她爸抱怨,只好在我面前流泪。”叶爱榕说。
“2000年开始,老杜的腰椎成了‘S’型,经常腰痛,有时痛得脸发白,可就是一句不说。”叶爱榕回忆,老杜痛得受不了时,又急着去上班,就叫她给他按摩,贴上膏药了事,“经常看他上半身歪歪的,翘着屁股,挪着步子,就去上班。”
2005年秋,老杜突发心梗。他按工作满30年可提前退休的政策办了退休。家人以为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但由于报纸校检质量下降,他瞒着病情接受了报社的返聘。
“老杜从来不提个人要求,也从不叫苦叫累。”退休的老社长黄卷庄回忆:“老杜返聘做见报差错检查员整整8年,他从未透露病情,天天保质保量完成检查任务……”副社长石飘芳也感慨:“这几年到他家慰问时,我们问他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他都说没有,甚至后来他重病无法自理,也从没向组织提过任何要求。只是一直非常关心报社的事业发展。”
淡泊名利乐于助人的好人
校检是幕后英雄,鲜有出差公干的机会。1998年,全国校对研讨会在沈阳召开,会议5天时间,可以去不少城市的报社参观学习。领导叫他去,他却叫年轻的范美云去:“年轻人,更应出去见见世面。”
老杜从不和人计较任何名利。谁要请假代班,他二话不说就答应。工作之外,他还是个热心肠,同事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他都会操心,“你好好休息,你的我帮你看。”有的同事写了文字材料、文稿合集等,找他帮忙校对。无论多忙,他都一口应承,他说:“能帮就尽力帮……”
老杜神情严肃,话不多,对新人却关照有加。上世纪90年代铅字印刷时期,需校对手稿,难度较大。新人负责一校二校,老杜负责三校和总把关。一份大样如果错的比较多,他会一个个指出来,集中教导新人。还有一些特殊用法、人名、地名、常识是靠平时积累的,工作中遇到了,老杜便把大家召集起来教。陈清旺记得,他在入职后不久,就在老杜的教导下,掌握了全龙岩100多个乡镇、1800多个村的名字。
2014年,老杜接连查出腹主动脉瘤、直肠癌、帕金森综合征等15种病症。一日,其妻开玩笑:“你全身都是病,是不是找医学院研究一下。”“可以啊!只要对医学有用,都可以拿去。”老杜回答道。2018年秋,他与妻子一道在新罗区红十字会领取的遗体捐献表上签下了字。
9月28日17时31分,老杜熬尽了生命中的最后一道亮光,静静地走了。叶爱榕说:“虽然老杜走了,但在我和女儿心里,他是去做善事去了。”